三十八 星期四(1 / 2)

星期四,我按照平時上班的時間到銀行大廈背後的停車場找公司車。遠遠的,看到顧濤站在車門通電話。我走過去,隱約聽到,“媽媽,知道了,我會的”。

我裝作沒有聽見,直接上車。過一會,他結束通話,也跟著上車。車上還有幾位同去培訓中心的同事,擠得小小的車廂隻有我旁邊的位置空著,他坐下來,緊挨著我的肩膀,曾經熟悉的味道帶著溫度悠悠撲進鼻子,整個空間突然變得更加局促。

“不好意思,擠擠就到了”,他說。

“沒關係”,我說。

自從聚餐後,公司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顧濤是高中同班同學,但是我們表現出來的冷漠與客氣使得沒有人懷疑我們曾經是情侶。這樣對於我來說最好不過,不然再加上一個眾所周知的林亮,可以被杜撰成一套連續劇。

30分鍾後,車來到培訓中心。我跳下車,環顧四周情況。一切都沒有改變,一樣是鋪滿紫荊花和落葉的小路,一樣是漂浮著青蓮的池水,一樣是寧靜到與世隔絕的院落,隻是局中人的心情已經麵目全非。我走得很慢,試圖尋找當年的感覺,那份對職業對愛情對未來無限憧憬的感覺,那種渴望平凡幸福的感覺,可是當一朵紫荊花在麵前飄落下來,才忽然發現這種尋覓很荒唐。

顧濤看我走得慢,轉身走回我身邊問“在想什麼呢?還笑得這麼奇怪”

我抬起失落的眼睛,告訴他,“這朵花已經不是當年那朵花”,語氣裏滿是無奈。

他低頭撿起那朵花,放在掌心,說,“我聽過一個故事。老和尚背一位女人過河,過河後女子道謝後離開。小和尚問‘出家人怎麼能與女子有肌膚之親?’,老和尚答:我已經放下了,但是你卻還沒有放下。”

“說這個故事,隻是想讓你知道,沒有必要太過固執一些過去的事情。不管發生什麼,都有過去的一天。最重要的是,開心度過現在的每一時刻。”

我冷笑,從他手中拿走那朵花,將其拋落池中,“是嗎?我能不能理解成,正因為你知道所有都注定成為過去式,所以你可以不顧別人的感受,隻專心自己的理想。”

他望著池中的花,歎一口氣,微笑抬頭,“原來我在你心裏是這種形象”

我落下一句話,轉身離開,“這種形象也是你親手塑造的。”

一整天下來,授課的效果還算可以,我和顧濤分工合作,巧妙的將銀行卡業務和國際業務結合起來,深入淺出講解,據說新員工提問的踴躍程度超過以外的幾大課程,總算沒有辜負我的唇舌。說到提問環節,嘖嘖,五花八門的假設問題問得我啞口無言,如果不是顧濤在旁邊補救,恐怕我會扔出一句“等我核實後,再給你們答案”。不得不感歎,沒天理,業務竟然不如一位新進員工熟悉。

下課後,收拾東西時,一名同事走上講台,遞給我一本書《金融幾何學》,還是外文版的,說“老師,這是清潔阿姨在飯堂找到的,扉頁寫著你的名字呢”

我心裏偷偷反白眼,心想,老娘再怎麼天天向上,也對這種書沒興趣。翻開扉頁,上麵幹幹淨淨,清清楚楚寫著兩行字。第一行:餘小禾;第二行:XX年XX月XX日,購於外文書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