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51年,鹹豐改元。
幾乎與此同時,古老國度的西南邊陲,以洪秀全為首的農民大起義,在廣西桂平縣的金田村爆發,建號“太平天國”。革命的風暴由南向北席卷而來,各地受盡苦難的農民群起響應。
鹹豐帝登上至尊寶座,倒不如說是被曆史推上了飄搖在驚濤駭浪中的一條破船。如果說外敵侵犯尚能激起整個民族的義憤,目前的內患則是農民的革命運動,要動搖大清的國體,朝內君臣深刻意識到內憂遠勝於外患,平息農民造反是當務之急,重中之重。同時,為了籠絡士人之心,傳旨,給以前受過排擠打擊的官員正名,重新起用。
內閣中書孔憲彝在自己的“韓齋”(書室名)經常招待進京選官的僚友。有一次,約馮誌沂陪客宴飲,觥籌交錯中,他不住的長籲短歎,說:我們這些人都有報國用世的情誌,最好在“鬢未雪”的時候,“垂老”就悔晚了。朝廷詔告天下,澄清妖氛。本人很想上奏獻策,又恐職微位卑,不予采納,雖與君主近在咫尺,卻如九天之隔似的疏遠。
和同科進士們聚會,有人誠懇地索詩,他抱歉地說:近期被時局變化擾亂了詩思,廢紙盈簏。自從南天起了彗星,我是日日焦慮,夜夜愁緒,雙鬢已出現了白絲。王師(清軍)雖在轉戰戡亂,而粵西千裏範圍之內,堅固的城池竟然全部落入敵手。我輩磊磊之才,直麵疆土傾覆,潢池弄兵的危險時刻,應當及時響應朝廷的召對,投筆從戎,為國肅清嶺表!
臘月,王拯也奉命歸京,闊別五年的摯友,依舊談辯豪放,兩人痛癢相關,一有餘暇就角飲唱和,抒發對時局的感憤。
鹹豐二年(1852),也就是鹹豐改元的次年四月,馮誌沂拜授郎中,覃恩,母以子貴,誥封太恭人,妻封恭人。京中士人都投來羨慕的眼光,紛紛道賀,筵席上成了眾人輪番敬酒的對象。而他卻不願張揚,更不喜嘩氛,認為“紅燈酒綠群酣喜”有傷風氣,每次一散席,就懊悔不已。自後,凡有宴請,都婉言辭謝,保持著“獨醒”的製行。
秋八月,隨夫宦居湖北漢陽的外甥女鴻書遠至,裏麵稱:湖湘烽煙日益熾烈,戰火已經蔓延到了鄂省,地方官吏聞風棄城而逃,人心惶懼,不可終日,雲雲。
他從邸抄上也陸續了解到那邊的一些情況,湖南的永安、郴州、道州、嘉禾、茶陵、等多個州縣,早在年初即被太平軍攻陷。六月間又聞,太平天國發布了《奉天討胡檄布四方諭》、《奉天誅妖救世安民諭》和《救一切天生天養中國人民諭》的檄告。
風雲變幻如此迅猛,令馮誌沂憂心如焚,遂將近作詩寄給外甥女,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