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依舊艱難,我和我哥一邊冷戰著一邊堅持著,幾乎耗掉了所有的力氣。我爸的情況也很不好,因為事情漸漸演變成老師孩子享有特權的嚴重問題,他接連被主任、校長叫去談話。
他出來時候臉色很不好,一臉抱歉地和我說:“嘉木,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不知道最壞的打算是什麼,是我和我哥被開除,還是就連我爸也受牽連,但我覺得不管是哪一個,我都沒辦法接受。
誰都沒有主意了,就連一向樂觀的敬辰也說,除非我和我哥之間有一個人離開,不然就算是有一百張嘴都回擊不了全校的轟炸。
我輕易在他麵前抹了兩把眼淚,“敬辰,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你會舍得放他離開嗎?”敬辰的喜歡並不比我的少,所以我以為他會萬分肯定地說不。
然而他的表情雖然荒涼,卻另有一份獨有的豁達,“舍不得,但我想我會選擇放開他。”他對我笑了笑,“不過你不要因為我的話改變你的決定,畢竟我和你終歸不一樣,你至少有被愛的資格,而我隻能享受愛他的過程。無論他在哪,我都走不近他,所以,反而要比你輕鬆許多。”
愛的過程,還有被愛的資格。
和敬辰聊過,我的腦海裏一直圍繞著這幾個字眼,恍然間覺得自己和敬辰相比似乎已經足夠幸福了,就比如上次在遊樂場肖塵那樣苛刻地對他,可他也沒辦法說任何話來為自己辯解,更沒辦法表達出自己的心意,想想就讓人難過,但敬辰就是這樣為肖塵忍耐了一次又一次。
而我和我哥之間,很少有這樣艱巨的忍耐,高興時我們一起大笑,生氣時我們各執己見,但不管怎樣,我們都很確定對方的心意,那是一種被愛的感覺,所以無論做什麼都覺得安心。
即便我們真正交往的時間不長,可這種幸福感,李嘉木似乎已經享受很久了。
但也許這世界上的任何事都有一個額度吧,就算是人和人之前的情感,亦是如此。
在等著學校處分下來之前,我就這樣不分黑天白夜的想著,就好像是在彌補之前的缺口一樣,呼啦呼啦地湧進我的腦海,內心世界裏的那個李嘉木就這樣迅速地生長起來,以超越自己想象的速度。
風言風語依舊在,異樣的目光也還在,可我卻不再輕易流眼淚了,我想,爸說的那些結局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已經可以接受了,雖然會痛,但我還是獨自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直至某個中午,我被教務處叫去。
我以為是處分終於下來了,萬分忐忑地走了進去,可裏麵除了教務處主任之外,還坐著一男一女,比我爸的年齡稍大,一見到我都站了起來,表情謙虛的不像是兩位長輩。
教務處主任做起介紹:“這是肖塵的父母親,他們聯係不上你,所以找到我。你們家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我還是希望你們可以好好聊聊,那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