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肖總,在公司剛剛開始恢複運營的時候就舉辦圖書展,而且還比往年的規模更大了,肖總您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計劃或者說是寓意呢?”
我強迫自己進入到工作狀態,習慣性地向右扭著身子好讓左耳更好地聽聲音,肖塵說:“第一,舉辦圖書展是我們公司多年來的一個保留項目,不能在我這斷掉;第二,我以前答應過一個人,如果她當了作家,出版了很多書,我就為她開個展覽。我不想食言。”
一句話將我直接拖進記憶裏,那還是高一時我的在學校裏小小火了一下的時候,三姐很熱衷於讓我參加比賽,我就隔三差五地在半夜點著台燈寫啊寫的,想很多我和肖塵在一起的片段,然後安在男女主人公上。
那時候肖塵還隻是我哥,所以每次想入神了我都會窘迫得兩頰緋紅,但我依然很享受那種感覺,用筆尖輕輕摩挲紙張,將自己置於另一個世界的感覺真的很奇妙,也許就是從那時開始,那顆寫作的小小種子就在我心裏發芽了。
後來,我和肖塵在一起了,我就將這種感覺和他說了,當時我還一篇都沒有投中,但他就一臉正經地說我一定會出書,等出得多了他就為我開個圖書展,讓他這個當男朋友的好好驕傲一次。
想想那時候的肖塵,真的是很單純,雖然整天黑臉又愛扮成熟,想法卻和同齡的孩子一樣天馬行空,覺得這世上沒什麼不可能的事情。而今,同樣的話從同一個人的嘴裏說出來,我心中自然五味俱全,更何況他說這話時的神情已不是當年的樣子,冷冰冰的,就像故意說給我聽。
我想過很多次肖塵回來時的場景,也許他會把曾經的一切都當做孩子的鬧劇,毫不在意地擁抱我,也許他會攬著漂亮的外國女人告訴我他已經忘了我,亦或許是愛之深恨之切,怒氣衝衝地找到我對著我罵個三小時,但我就是沒想到他會如此平靜和冷漠,好像傷害我已成了一種樂趣。
他再也不會因為我痛他就痛了,肖塵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了。
嗬,想想也是,都六年過去了,什麼都會變的,就連當初廢柴的我居然也真的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有了一小群樂嗬嗬等你更文的小讀者,幸福得晚上常常會笑醒。我都會變了,他又怎麼可能一如往常?
“我沒有食言,我有了開圖書展的能力,那你呢?李嘉木,你食言了嗎?”
薄薄的水汽氤氳眼睛,我輕輕地闔了下眼摒去水汽,才迎上他的目光,“肖總,實在對不起了,我可沒有書參展,您的誓言好像沒辦法實現了呢。”
肖塵微微一怔,些許失望湧上麵龐,但隻是一瞬又恢複成平淡的樣子,“原來是這樣。”
之後的肖塵就沉默下來,我問他什麼他就機械地回答什麼,原本準備的三大頁問題就在二十分鍾裏迅速問完了,之後肖塵就說自己累了,比我離開得都早。
我攥著稿子一個人坐電梯,失神地回到公司,同事們都已經下班了,隻有秦逸沒走。他扶住我,糾著眉頭問:“喂,我們首席編輯怎麼一去這麼久?我還以為你看上那家經理傍大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