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布雅把女兒送上了車,看著女兒的校車漸漸淡了自己的視線,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定了定神,又急匆匆地折回了家。
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衣服和一些化妝品放進旅行箱,又把女兒春夏秋冬的衣服分類好,還仔細的貼好標簽,以便女兒在周末的時候自己也可以隨便的換著穿,同樣的她把臥室裏丈夫的衣服分類疊好,把自己沒帶走的衣服用紙箱打了個包,確信自己在這個房間裏留的東西基本沒有的情況下,她開始寫信,但是寫了一半,她又瘋狂的撕碎了,最後給管昌明留了一張便條,叮囑他注意身體,照顧好女兒。
做完這些,她開始思索明天要去流浪了,自己先往哪個方向走呢?想著自己不喜歡出遠門的人如今不得不去流浪,不禁有點茫然,她無法想象以後自己的命運會如何?她拿出地圖,指尖在地圖上尋找,最後她決定去南方的一個A市,她還沒去過A市,據說那個城市相當繁華,況且以前聽人說在那裏找工作的機會會多點,於是她打電話訂了一張晚上八點的機票,沒想到的是,晚上的機票居然打三折。
晚上七點,布雅拖著旅行箱,立在房門口,最後看了屋內一眼,曾經自己精心裝飾的家安然又平靜的立在這個城市的中心,如今她卻要獨自帶這一顆支離破碎的心黯然離開了,她不禁難過得閉上眼,任眼淚不由控製地流出來,她提起手毅然地把門“砰”關上了。
街上路燈通明,來來往往的車子,刺眼的汽車前大燈和紅色的後尾燈折射著迷離的光芒,海冰路旁的國際飯店,珠寶店,咖啡館,麥當勞等,依然亮著招牌,在霓虹燈的照耀下閃現著往日的繁華。
布雅的視線又向海冰路的露天公園掃去,晚餐後的人們悠閑的散著步,有年老的夫妻相互攙扶著,有可愛的孩子拉著父母的雙手蹦蹦跳跳的著,年輕的情侶相擁而過,此時,這些溫馨又平凡的情景在布雅看來是多麼熟悉又那麼遙遠。
布雅輕輕地歎了口氣,她回過神來搖手招了一輛“的士”閃身進了車內,車子急弛地往機場開去。
終於,等候沒多時的布雅踏進機艙,飛機在一陣轟鳴聲中啟動了,她跑過空闊的機道,緩緩起飛,布雅感到一陣暈弦,耳朵也突然一下子聾了,她用雙手使勁得按住耳朵然後又放開,如此這般幾個來回動作,耳朵才恢複了聽力,她坐的地方正好靠飛機的窗戶,此刻,地麵離自己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隱隱約約全化成了星星點燈。
小姐,需要來點什麼嗎?”飛機上漂亮的空姐推著推車麵帶微笑,溫和地問著布雅,布雅禮貌的說了聲:謝謝!她要了一杯咖啡,然後又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父親和親戚們在知道她離婚以後會做一種什麼樣的反應,她想:父親肯定會大發雷霆,在氣憤中把家裏的東西砸的稀巴爛,他好強的脾氣絕對容忍不了布雅這樣的選擇,如果布雅不遠走,他肯定會把她打的殘廢,想到這裏布雅忽然感覺一陣寒氣沁入骨髓。
她想起自己曾經在未得到父親的允許下,迅速和管昌明登記的事情,那天她拿出了結婚登記證放在吃飯的桌上,她不敢看父親,父親看了一眼結婚證,有點諤然,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發火,盡管他希望布雅能嫁給他看中意的一戶人家,那戶人家的父親是物資局的一個副局長,那個男孩長相還算端正,看上去忠厚老實,他很喜歡布雅,因此他父親托人提親,一開始在父親的壓力下,布雅還勉強和他處過一段時間,可此人在布雅麵前實在是中規中矩,言聽計從,好象他本人沒有一點自己的思想和主張,相處半年,竟然連握手的距離都沒突破過,每次看見布雅就緊張的拙著雙手,額頭上有時候細細密密的隻冒汗珠,布雅看見他這樣總是皺著眉頭歪著腦袋問他:
你很熱?
他搖搖頭。
布雅又問他:那你很冷?
他又搖搖頭。
布雅轉身進屋了不再理他,但是他又像一隻忠誠的狗一樣悄無聲息的跟了進來,然後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坐在那裏,偶爾偷偷的瞄布雅幾眼,有時布雅上街他也會形影不離的像鬼魂一樣的跟著,即使布雅煩他別叫他跟著,他也會在停頓後又挪動雙腿保持長距離的繼續跟著,很是讓布雅煩躁。
時間一長,布雅終於忍受不了他像僵屍一樣機械的舉止,她心想:再好的條件也不要了,這個人簡直就是活死人,以後怎麼可以共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