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途中的插曲(1 / 2)

這是個寒冷的冬天,再過些日子,就馬上要過年了,布雅和米娜拉著旅行箱,背上大包小包,很像出門了幾年回家過年的人,隻不過她們擠在汽車站,隻是為了奔赴讓自己心裏更舒服的前程,抑或為了逃避這個令她們窒息的地方,不管怎樣,她們不再想和任何人作告別,她們不想因為自己的選擇在臨別之際,讓那些熟悉的根本幫不上忙的人一陣唏噓,而後虛情假意做些警告作為分別的贈言或滴上幾滴同情的淚水來堵自己的心.

她們共同一致認為;誰也不是救世主,誰也救不了她們!事實上生活就像度過的青春時光,不再複返,而她們慶幸的是;還能在出走的道路上彼此依靠取暖,即使這道路充滿荊棘,也不再畏懼.

這是一輛長途的臥鋪車,她們的位置在最後麵,後麵四個位置是通鋪,布雅在靠窗的臥鋪裏,米娜緊靠布雅,她的旁邊還有一男和一女,那女的也緊靠車窗邊,看樣子他們不像是一起的,男人心神不定用眼角瞟來瞟去,也難怪,這後麵的通鋪,三個女人,就他一個男人.

布雅拿出一本雜誌,隨意地翻看了起來,米娜有點累,假眠著,男人翻來複去的,把通鋪的床位搖的咯吱響,顯然這礙聲的響引起了三位女士的不滿,她們都齊刷刷地轉頭看了一眼男人,男人有點尷尬,幹咳了一聲,不再動.

米娜咬著布雅的耳朵輕聲說;你看這男人,八成是心猿意馬了,不好控製了,嘻嘻...

布雅戳了一下她的手臂,別亂說話,讓人家聽見可不好!她小聲地提醒著米娜,生怕引來不必要的口舌,米娜調皮地伸了伸舌頭,她把頭靠在米娜的手臂上,雙手緊緊地摟著布雅的腰,好象一鬆手,布雅就消失了一樣,布雅愛憐地捋了一下米娜蓬鬆的卷發,對她說;睡一會吧,旅途可很漫長,你得別累著.

米娜幽幽地說;睡不著,不知道咋地,感覺有點害怕又有點興奮呢.

布雅說;難免啊,這次出門,可和你以往的旅遊心態可不一樣哦.

米娜說;想想感覺仿佛在做夢,布雅啊...你說這是不是在夢中呢?

布雅無奈地微笑著說;要說夢,人生的過程本就是一場夢,夢結束的時候,生命也既將停止了.

她看著車外,寒冷的天氣,在車子急馳而過的刹那,路邊的一排排樹已經脫落了樹葉,光禿禿地樹枝,連鳥兒都不肯停息,她指著那些樹對米娜說;看到了吧?樹沒了茂盛的枝葉,沒有了生機盈然的綠色,連偶爾飛過的鳥都不想停留.

米娜點頭若有所思地感歎著;是啊,這鳥和人一樣現實,這樹就猶如一個活著貧窮的人家一樣,沒有五穀雜糧,門無羅雀啊,唉...你說;這命運到底是什麼呢?我怎麼就不知道我也有那麼一天呢?

見米娜有點憂鬱,布雅調侃地說道;這命運要說是什麼?你認為是什麼就什麼啦,和你說段我小時候的事情吧,有一年,我不由分說地被投胎在這個世上,雖然我沒怎麼願意,但是從此作為人,我開始了一段艱難而又漫長的人生路,可我這人從小體弱多病,長年累月與哮喘做朋友,一到冬天,我就咳個不停,喉管裏總是冒著奇怪的咕嚕聲,如小貓伸著舌頭發出細微的咩叫,那時候我想,我的前世肯定是貓,否則別人為什麼總說我肚子裏藏著小貓呢?而每當一陣猛咳後,我常常上氣不接下氣,氣若遊絲,無力地斜靠在一張破藤椅上,院子裏,枯黃的的樹葉和我的頭發一樣顏色,它們緩緩飄落,斜陽下,幾縷冷風吹過,把我細碎的黃發吹動,多年後,每當想起我的童年,心口就一陣生疼.

米娜笑了;說的挺抽象,說下去,我愛聽.

布雅緩緩地繼續說道;夏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嘴病",使我整張臉看上去就像個大臉娃娃,用現在的話來說"好卡通",盡管我的雙腿看上去像圓規,但是我堅持認為我的四肢更像院子裏竹子搭的曬衣架,空闊,漏風,我的眼皮腫的老高,眼珠子透過微弱的縫隙艱難的轉動,索性我就懶的轉動,我想;這周圍的一切我閉著眼也能見到,哪裏有老鼠洞,哪裏有馬蜂窩,我統統知曉,隻是,這該死的"大嘴病",讓我第一次感覺我的生活沒有意義,其實這也不能全怪"大嘴病",隻是"大嘴病"在我的身上又湊了一腳,真是雪上加霜,我的喉嚨因為"小貓"長期定居,呼吸本來就困難,這"大嘴病"差點沒把我的嘴封上,我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