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清殿中。
一向鎮定冷靜的即墨修麵帶狂燥之色,不住來回在大殿之中踱步。一身金色龍袍的他,顯得器宇軒昂,眉宇間的喜憂交織,矛盾的彙集成一條奇怪的皺褶。
蕭羽朝殿前一步,雙手握拳,一臉淡然的說道:“皇上,為何如此心憂?”
即墨修停下腳步,大掌輕輕摩擦著龍椅上的龍須,嘴角閃過一抹淺笑,那笑看似輕淡,實則深邃,讓人一目了然的可以知道到他內心傳來的濃濃喜悅。
“蕭羽,朕有孩子了,朕有孩子了,而且已經五歲了,是梨兒留給朕的孩子,朕很開心,真的!”
蕭羽聽罷,嘴角揚起一抹欣慰的笑意,躬了躬身道:“末將由衷的恭喜皇上。”
“是啊,朕也感到無比欣慰。隻是現在局勢不太樂觀,朕有些憂慮啊。”說到這裏,即墨修不由沉歎一聲。
“皇上是在擔心秦子靖與梁忍二人嗎?”
“不錯!”他幹脆利落的回答,從不會有憂慮與牽掛的他,此時是第一次知道,擔憂一個人,和牽掛一個人,是何滋味。那仿佛一隻貓爪在心底最深處猛擾,卻又是絲毫不止癢的感覺。
“秦子靖是她的親弟弟,至少不會對皇後娘娘怎麼樣。而那個梁忍……”說到這裏,蕭羽停頓了下,隨即又恭敬道:“恕末將直言,我感覺他始終對娘娘有幾分情意。”
聽罷這裏,即墨修不但沒有怪罪,反而讚同的點點頭道:“連你也察覺出來了。”
“是!”蕭羽誠懇的點頭。
“越是因為如此,朕越憂心。畢竟在她在龍宇待了整整五年,朕怕……”說罷,揮袖歎息著。
蕭羽一怔,心想,連眼前這個他最尊崇的他也開始害怕了,由此不得不看出,皇後在他心中,真的占據著非凡的地位了。
“皇上,無須害怕,無論如何,你都是皇子的父親。當初雖然有負皇後娘娘,但娘娘心中定忘不了你。”
“是嗎?”說到這裏,即墨修自嘲的揚了揚唇,眸瞳中,一抹失落的愧色言形於表。哪怕就算知道蕭羽在安慰他罷了,可是他的內心,仍有著一絲企盼。企盼著她的內心,能為了孩子,再給他一次機會。
“皇上,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蕭羽不想再提及這個讓皇上失控的事,繼而悄無聲息的轉換話題。
即墨修先是沉默,繼而凜然的坐於龍位上,神情有著前所未有的堅決與肯定:“朕當然是要接回她們母子。”
“可是……”
“就算傾盡西夏一切,朕也不會動搖。是朕的女人和孩子,就該留在朕的身邊。”
蕭羽輕輕的點頭,又道:“但東臨和西夏聯手,恐怕…...”
“這一次,哪怕是整個天下要與朕對抗,朕也不會退縮。”他眉宇朗然的盯著案上,神情是那樣的破釜沉舟。
蕭羽卻道:“且不管龍宇的東臨,皇上難道忘了,明日是什麼日子了嗎?”
“什麼日子?”即墨修蹙眉,帶著一絲不解。
蕭羽抬抬頭,有些為難,最終才道:“是皇上你上次答應茹妃,立後的日子。”
“……”在恍惚的片刻,即墨修突然站了起來,一臉冷然道:“皇後已有,就算要立,朕也是立太子。”
一句話落,殿外隻傳來“砰——”的一聲,一隻青瓷花瓶陡然碎了一地。
“茹妃娘娘,你沒事吧?”
“茹妃娘娘,你傷著沒有?”
“茹妃娘娘是奴婢不好,不該把花瓶擺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