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需要道歉的,是那些曾經刻意引導輿論的無良記者們,有一個人還成為了業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輩。
曾經采訪別人的記者變成了高高在山被采訪的人。
在所有人都問她“成功的秘訣”之類的問題時,鍾請離舉著話筒,一字一句地問道:“趙朱老師,您還記得十年前在路人的圍觀下枉死的魏時遠嗎?”
趙朱身形一頓,眼神幽深地望著她。
鍾請離繼續道:“十年前,僅僅因為這件事有爆點,率先把輿論指向他的人,是您吧?”
趙朱冷漠地搖頭,“不是。”
鍾請離看她這副態度更加來氣,把當年的報紙拿給她看,上麵關於指責魏時遠的報道,分明署著她的名字。
“還有這張,你看著這張照片,不會做噩夢嗎?”鍾請離把另一份報紙拿給她看,上麵印著的是魏時遠事故現場的照片。
趙朱的瞳孔猛地放大,連連退後。
“你欠他一個道歉,你知道的。”鍾請離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
第三個需要道歉的是,是當時任由輿論引導,轉而對他進行人身攻擊的民眾。
在視頻的最後,鍾請離拿著話筒,麵對著鏡頭,眼眶發紅,幾度哽咽:“那些曾經對魏時遠進行過人生攻擊的人,不知道你們的父母是否健康,你們的伴侶是否安好,你們的孩子是否平安,你們想一想你們曾經做過的事吧,是你們親手毀掉了一個年輕的生命,你們難道不覺得可恥嗎?魏時遠他性格善良,不會怪你們,可是你們始終欠他一個道歉。”
曆經兩個月,這件事終於落下了帷幕。
魏穆在家中看到這段視頻,老淚縱橫。
他曾經沒做到的事,女兒現在做到了。
鍾請離則在顧北澤懷裏,哭得泣不成聲。
他安慰著她,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說著:“顧太太,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此時胎兒已經五個月,鍾請離正打算退出,安心養胎,一則新聞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信誓旦旦地保證這是她生孩子之前做的最後一篇報道,並且工作搞完就立刻坐車回來,軟磨硬泡他才勉強同意,並且叮囑她的同時好好照顧她。
每次做正確的報道,她都會充滿著成就感。
萬萬沒想到,她在做收尾工作的時候,突然地震了。
她立刻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讓同事們快往空地跑,自己才走了沒幾步就被什麼東西砸到了,兩眼一黑。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她身處一片廢墟底下,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沒受什麼大傷。
她足夠幸運,被壓在了空隙中,並沒被重物壓到。
也許是哥哥在保佑她和腹中的孩子吧。
顧北澤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像瘋了一樣,匆匆地坐車往她所在的城市趕。
都是他的錯,他不該讓她去的,不管她怎麼求他,他都不應該點頭的……
明山作為救援軍的一員,也及時趕了過來,在雨中和其他戰士們搜救存活人員。
明山從沒有見到顧北澤那個樣子,滿臉泥濘,用自己摻和著泥水和血水的雙手去搬開一塊塊石頭,像是喪心病狂了一樣。
“北澤,你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你先去休息,這裏交給我們吧。”明山語重心長。
“可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不能放棄……”雨下得很大,分不清他臉上的是水還是淚,“明山你應該知道吧?我瞪了那麼久才等到,我們的孩子再過五個月就要出生了,我不能失去他們……”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明山的情緒也激動了起來,“所以在找到請離他們之前,你千萬不能倒下,你還要做他們的靠山,所以,你現在立刻馬上去休息。現在我不僅僅是你的好兄弟,是請離的好朋友,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保衛人民是我的職責,我會找到你的妻子,請你立刻馬上去休息。”
顧北澤精神恍惚,終於點了點頭。
此時的鍾請離在黑暗中,正在思考出去之後要做的事。
她會出去的,會和家人朋友團聚,會見到顧先生,會見到兒子,會生下一個可愛的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