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鼓起勇氣給哥哥打電話,他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和煦如春風。
她故意問了哥哥許多刁鑽的問題,哥哥都輕而易舉一一化解了。
聽著哥哥的聲音,她漸漸卸下了堅強的盔甲。
她忍不住哭出聲來:“哥……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刺蝟沒有刺的話,就隻剩下了柔軟的肉。
肉,比一般物品更加脆弱。
魏時遠沉默了片刻,訕訕的笑聲從聽筒那邊傳來,語氣中多少人被人揭穿之後的尷尬:“原來子謙已經告訴你了呀,這小子,我都對他說了多少遍要保守這個秘密。”
他迅速轉移了話題:“這小子也太不講義氣,請離啊,你幫我教訓他,就說是我讓你打的……”
鍾請離聽他自言自語了半天,等他停下來她才問了他幾個關於他病情的問題。
她提出去看他,他二話不說就拒絕。
她知道原因,也就沒再堅持。
魏時遠突然間提起:“請離,爸爸月底就要回去了,你知道嗎?”
鍾請離的眼前閃過那個男人嚴肅緊繃的臉,他似乎永遠都是一副一絲不苟的模樣。
他如同一個機器人,冷冰冰地對待周圍的一切,連一絲一毫的溫度都沒有。
他們說她長得很像他,眉眼裏有一抹英氣,也說她性格也像他,有那種不服輸的勁兒。
她才不像他。
她像媽媽。
鍾請離沉默了一會兒,直言不諱道:“我不想提他。”
魏時遠知道妹妹的性子,早就料到了她會是這個反應,佯裝出虛弱的聲音:“請離,聽話好嗎?你看我都虛弱成這個樣子了,你就別鬧了好嗎?”
他還故意咳嗽了兩聲,惹得她發笑。
“請離,你看在我生病的份上,就回家一次好嗎?這個月表現得好點,把成績單給拿給爸爸看,他一定會很驕傲自己有一個那麼優秀的女兒。”為了讓他們關係緩和,他真是絞盡腦汁。
“好,我月底會回家的。”想了想她還是答應了。
嘈雜的聲音把鍾請離拉回現在,隻見樓下好多女生成群結隊地向操場走去,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
隨手拉住一個急急忙忙從樓上下來的女生,柯柯問道:“怎麼了,去操場幹嘛?”
“聽別人說那商學院的四個帥哥被老師罰跑圈呢,去欣賞一下顏值,獻個殷勤也挺好的,說不定就入他們的眼了呢,嘻嘻嘻。”那女生說完又以非人的速度跑了下去,生怕錯失了良機。
鍾請離自然知道那女生口中“商學院的四個帥哥”指的是誰,於是和柯柯下樓,走向操場。
雖然是九月初的傍晚,但天氣還是熱得慘無人道,顧北澤他們四人沒跑幾圈就累得氣喘籲籲汗流浹背。
操場邊圍了好些人,幾乎都是滿臉花癡的女生。
透過層層人群,她一眼就望見了他,不需要尋找,不需要徘徊。
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就算頭發被汗水浸得半濕也好看。
她不知怎麼的腦補起他在另一個場合頭發半濕喘著粗氣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