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婉婉的腦海裏自動浮現出一個人的臉，那張臉和她的一模一樣，卻不屬於她。
那是鍾小姐的臉，那張臉的眉眼中透露著獨一無二的英氣。
婉婉像逃避一般控製住自己不去再糾結，粉飾太平地笑了一笑，開玩笑道：“那這麼說，大老板你前三十年裏沒有一個女人入你的眼？”
顧北澤笑笑，並沒有再接話。
婉婉隨手拿起一件浴袍套在身上，走到落地窗旁，拉開窗簾，雙眼無焦距地望著窗外的星星點點。
“對了，大老板，今天你姐姐來找我了。”婉婉忙忘了，現在才想起來對他說這事。
“她找你什麼事？”顧北澤穿浴袍的動作一頓，聲音中有些常人不易察覺的緊張。
萬一顧知薇對他的小女人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要解釋起來可是非常麻煩的。
他的小請離可能真的不願記起以前的種種吧，這麼久了也沒出現過一絲絲回憶起往事的跡象，所以要是顧知薇說漏嘴了，他還真不知道要撒多少謊才能圓這個謊言。
雖然她記不起來是好事，可是他心中有那麼細微的一小部分是希望她能記起來以前的事，希望她能夠親口對他說出她原諒他。
“姐姐讓我轉告你，她很抱歉。”婉婉如實相告，繼而疑惑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雖然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道歉來著。”
“……哦。”顧北澤淡淡地應了一聲，心中已經明了，也暫時放下心來。
“大老板你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嗎？”
他已經來到她身邊，婉婉仰頭一臉好奇地問他，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顧大爺順勢摟住小女人的腰，望向她的眼睛中盡是寵溺。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提了。”
他攬著她的腰，像小孩子做遊戲一樣晃來晃去，她把腦袋埋進他的胸膛，才沒把她失落的表情暴露在他眼底下。
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她還不認識他，她錯失了他整個年少時代。
在他最美好的年華裏，他遇到了那個讓他心心念念十年的女子，度過了最美好的日子。
他們在一起經曆的許多事情，她都一無所知，隻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叫她“請離”。
可是她終究不是她啊，她曾經無比堅信他現在喜歡的是她方婉婉，可是這種感覺卻越來越微弱，就像一個病人病入膏肓，卻得不到任何救治，結果就是看著自己越來越無力回天。
沒有底氣所產生的自卑感讓她又增生了些許無力，那種她隻是個替代品的想法又卷土重來，她所能做的，就是盡力把這種想法拒之門外。
可是她的思想之門終究是脆弱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阻擋多久。
此時顧北澤回想起她迷路時恐慌的神情，環住她腰的手不由得緊了緊，輕聲問道：“請離啊，你在街上迷失方向的時候為什麼會害怕？”
婉婉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心虛地笑了笑，說道：“因為我怕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是啊，她是怕找不到回家的路，但是她更怕陷於那些可怕的片段中，怕她無論怎樣掙紮也出不來。
“別怕，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帶你回家。”不論何時，隻要他的小請離需要他，他就會出現在她麵前，帶她回他們的家，溫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