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父母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得如此老態,為她構築一切、曾在人前風光無限的父親也隱姓埋名,逐漸褪去了一身的輝煌,變成了一個平凡的老人。
聽柯柯說,由於性格原因,加上工作繁忙,父親以前對她十分冷漠,她想象不出那種畫麵。
因為自打她在醫院睜開眼睛,見到那個自稱是她“爸爸”的人起,她就在他身上找到了溫暖。
是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感到絲絲暖意,他是她最堅實的後盾。
即使那個人騙了她,騙了她整整十年。
婉婉不禁想,如果戳穿的話,他會作何反應?
當他被視若珍寶的女兒控訴,當他費心竭力構築的城堡被打破,當他再次被拉回失去親人的回憶中,她不確定他是否還能接受,她能確定的是,他日漸蒼老,他不該遭受這個罪。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讓她來承擔吧。
於是婉婉拿出了手機,給柯柯打了一個電話,語氣沉靜,“柯柯,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的父親和顧北澤,我想就這樣維持現狀。”
頓了頓,婉婉抬頭望著樓上屬於父母的窗子,繼續緩緩說道:“維持,整個世界。”
婉婉回到公司,依舊心事重重,做起工作來也心不在焉。
父親的事暫時解決,她現在沒時間和父親見麵,可以暫時不去想,可是顧北澤今天就要回來了,她現在心好亂,她不知道該怎樣處理這件事情。
她是鍾請離,他是她曾經的男朋友,是她兒子的爸爸。
是他當初不要了她,現在又通過這種方法找回了她,這算不算是亡羊補牢?
她所謂他們之間這份可以長長久久攜手一生的愛情,也許從頭到尾,就是一個笑話。
還好在傍晚的時候顧北澤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臨時出了一點事情,還要在洛杉磯待上一個星期才能回來。
婉婉鬆了一口氣,一個星期,她不知道對她而言這麼長的處理時間夠不夠,但是她總有時間來慢慢消化這件事了。
晚上,柯柯不放心婉婉,給她打電話問她要不要去陪她。
婉婉似乎又恢複了以前傻乎乎的模樣,說自己在加班呢,不用她陪,她全身心投入工作就能忘記這些事情了。
柯柯暫時放了心,想了想又出了門。
操心完別人的事情了,她自己的事情也是時候解決了。
這次運氣好,進了電梯剛好碰見了要出門的沈恒。
沈恒也許是受刺激了,這些天來一直跟她保持距離,見了她也隻是淡淡地一點頭,就不再言語。
“什麼時候搬家?”柯柯打破了沉默,問出了這個不好的話題。
他這個賤人不是說這一輩子隻想禍害她嗎,現在又裝得這麼道貌岸然,遇到一點困難就退縮,還真是他沈狗的作風。
“快了,明天。”沈恒機械般回答她,眼珠朝她的方向轉了轉,又很快轉過來。
又沉默了會兒,柯柯再次開口,“去哪兒?”
“去超市,冰箱裏沒東西吃了。”沈恒淡然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