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賤人,竟然在酒裏下毒!”
深夜,喜慶的洞房裏傳來摔杯掀桌的聲響,然後是一聲震怒的質問聲。
皇帝踉蹌著身子差點摔下去,瞪著新妃低吼:“原來你接近朕是有目的的,說,你是誰派來的,否則朕立馬砍了你!”
新妃冷笑,後退幾步,恨毒道:“死到臨頭了還敢威脅我,我等的就是這一天,我要看著你垮台!外頭的人早就被我調遣開了,你怎麼喊都沒用,等死吧!”
“為什麼,朕待你千般好萬般寵,你想要什麼朕都滿足你,你恣意妄為朕陪著你無法無天,你紅顏禍水,朕就陪著你當一個暴君,為什麼?”
皇帝吐了一口黑血,染上大紅衣袍,冷笑著拭去嘴角的汙跡。
這毒藥,是她親自斟倒,喂到他嘴邊,一想到這一個月來的寵愛,便覺得可笑。
他一定是被她迷惑了,才會這般喜歡她。
帝王還是無情的好,一旦動情,便是萬劫不複。
李燕兒摘下鳳冠扯下霞帔,冷冷道:“一年前,南齊兵馬兵臨蒼城,蒼城城主派其二公子前往涼州城請求援助,因軍情緊急策馬過街,衝撞了遊玩涼州的你,當場被拿下,責問之下你明知道蒼城告急,急需支援,而你卻因二公子言語不馴將他關進打牢,連涼州城主一麵都沒見著就被你活活打死。”
“你知道麼,蒼城全民在城牆上奮死抵抗三天三夜,最後被破城屠殺,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你殺了我二哥,害得我家破人亡,枉送了全城兵民的性命,你該死!”
奮力一砸,鳳冠落地,鑲嵌的明珠滾了一地,李燕兒怨恨地朝著皇帝低吼:“拜你所賜,我的親人全被南齊大軍屠殺,我逃出來後又被人囚禁,整整大半年,我在暗無天日的山洞裏受了非人的折磨,當我終於知道,誰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時候,我恨不得殺了你!”
麵對怨毒的指責和控訴,皇帝一震,後退幾步身子一晃癱坐在椅子上。
原來,她這般恨他。
涼州城,他是去過,若不是她提醒,倒記不起來他在那裏做了什麼了。
“三年前,父皇有心立承弟為儲君,朕氣憤父皇過於偏心,遂遠離夏都去了涼州散心,那時候心情不暢,恰好碰上一個年輕公子策馬撞倒,雖然當場道歉,但是朕還是很生氣便不放他走,哪知那公子年少氣盛,說不得幾句便想動手,朕當即亮明身份讓侍衛抓了他。”
“後來在大牢裏,他不停辱罵朕,遂朕就讓人鞭打他,不過幾下的功夫就死了,母後替我善後了此事,弄死人這種事情屢見不鮮,朕也就見怪不怪了,沒想到,那竟是你二哥。”
“我發過誓,一定要手刃仇人,所以,我不惜一切代價接近你,你待我不薄,這讓我有時感動,但是依舊泯滅不了我恨你的心,怪隻怪你害我家破人亡!”
李燕兒拔下牆上的佩劍,一步步朝皇帝走去,她手心在顫抖內心在害怕,卻步步堅定。
她沒有殺過人,不知道如何下手,劍尖對準了皇帝心口遲遲無法動手,她在害怕,在恐懼,在掙紮。
皇帝顫抖著聲音,懺悔道:“對不起,如果朕知道有一天會喜歡你,朕絕不會動你二哥,可惜已經來不急了,如果殺了朕能讓你開心,就動手吧,朕對不起你二哥,對不起蒼城百姓,對不起你。”
拽著劍柄很想用力一刺,聽著皇帝的話內心稍稍動搖了,李燕兒緊閉著眼苦苦掙紮。
所料不及的是,皇帝趁著空當突然奮起,奪過佩劍。
李燕兒驚訝,沒想到一時動搖,劍頭便對準了自己。
皇帝吃力的朝李燕兒逼近,陰冷道:“既然朕活不成了,死也要拉你一塊,黃泉路上做一對亡魂鴛鴦!”
長劍毫不留情砍下來,李燕兒驚駭退後逃,一不小心摔倒在地,眼看著皇帝猙獰狂笑著再次逼近,驚恐地捂著臉尖叫。
利刃入肉聲響起,鮮紅的液體噴薄而出,濺到手背上時還覺得溫熱。
許久無聲,驚恐的眸眼透過指縫間,隻見皇帝瞪大了眼球倒下去,胸口插了一把精致匕首。
再回頭一看,隻見房梁上飄下一道魅影,燭光照映下看清了來人的容顏。
“是你!”
李燕兒認出了來人容貌,是宴會上衝出來護主的婢女。
這個人的眼神好冷,李燕兒驚恐地躲在角落裏瑟縮,親眼目睹了皇帝的死狀,此時的她四肢發軟,想逃站不起來,想喊喊不出口。
九月將匕首拔出來擦拭幹淨,一探脈搏發現人已經死透。
“不要過來……”
李燕兒帶著哭腔,害怕地看著九月一步步走進。
“燕兒,是我。”
九月撕下人皮麵具,露出熟悉的容顏,雖然臉上多了一塊猙獰的疤痕,但是那張臉李燕兒永遠都記著。
“九哥哥。”
李燕兒喜極而泣,哭著撲上去緊緊抱住九月,日思夜想,總算見著了。
“九哥哥,我終於見到你了,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燕兒好想你,你走了之後我很害怕,怕你一去不回,就離開蒼城一路尋來,吃了好多苦,所幸老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