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氣息壓下來,未央隻覺得胸悶氣喘,一時竟難以呼吸,這人,氣場好生強大,寒入骨髓的陰冷讓她脊背發涼。
“玉,玉姬……”
麵具上露出來的眸眼,深邃,魅惑,跟他的桃花眼一樣勾人心魂,未央一時竟以為是玉姬。
但玉姬遂魅惑不羈,冷酷狠厲,卻是不若眼前之人來得冰冷妖冶,玉姬無論怎麼時候,身上瑾瑜之韻美竹之氣都無法掩飾,而眼前之人,就像從地獄深處走出來一般,陰邪至極。
不過身形相似罷了。
但見銀麵人伸手,接住了緩緩飄落的白色花瓣,眯著眼饒有趣味地盯著臉色慘白的未央,她微微顫抖,他進一步,她後挪一點,直到後背抵在身後的樹幹上。
無路可退,任人宰割,嗅著死亡的氣息,卻不能掙紮,就如在那廢棄冷宮裏,被人拴在架子上任人淩虐,還有那炙熱的火架上,被大火一點點吞噬,她恨極了這種感覺。
銀麵人出手的同時,未央也奮起,葉子暗器來勢迅猛,她雖極力避開卻也是躲不過,不顧左肩傳來的劇痛撲上去,後者不料她突然如此舉動,見她手裏利刃乍現很快往後一退。
獨木橋上,一柄淬了毒的飛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綠光,銀麵人再看去,那樹下的小子正抱著胳膊竄入樹叢。
花幽木深的樹叢幽暗不清,隻聽得一陣輕微窸窣的逃竄,銀麵人冷哼一聲躍起,快速朝她的方向追擊去。
未央拚了命撥開枝葉逃開,左肩被樹枝刮得生疼,一個腳踩不穩栽了一個跟頭,她沒有回頭也能聽得到身後踏花拂葉的動靜越來越近,她不敢回頭,咬牙翻騰起來繼續跑。
一陣涼風拂過臉頰邊,隻見前方高木枝頭上赫然多了一道黑影,銀麵人正臨立軟枝上,衣袂翻飛,墨發肆意舞動。
他冷冷立於枝頭,斂盡風月的風華妖美,儼然月下的一株黑色罌粟,妖嬈,陰毒。
未央頓住身子,隻見他袖子一輝,又是幾片暗器直射她腦袋而來。
她尖叫後退,頭一甩捂住臉,聽得幾道涼風擊過她的發冠。
“原來是個女人!”
頂上傳來一句魅惑嗤笑,音調陰柔冷冽,他饒有趣味地睥睨底下倉皇失措的人。
她驚魂未定,青絲散落下來,一摸,原是發冠已被擊碎,來不及舒緩一口氣,他已經站在了眼前,一隻手輕輕捏起她的脖子。
“你這個變態!”
脖子被掐得生疼,未央難受得漲紅了小臉,瞪著銀麵人怒罵。
小命捏在人家手裏,她突然什麼都不怕了,死都死過好幾回了,還怕甚?
“變態?”
銀麵人錯愕,咀嚼著她的話,似乎在糾結什麼。
“你個賤人,變態!”
她很生氣,不怒罵幾句心裏不痛快,該死的,大晚上就不該走夜路,走偏了容易碰上鬼,她做錯了什麼事,為何要殺她,就因為驚擾了他?
“你就是個變態,妖孽,咳咳……今日我若不死,他日必將把你大卸八塊,咳咳,輕點,疼……”
脖子上的力道加重,她拚命咳嗽。
“好生粗魯。”
半響,他卻道這麼一句譏笑。
“誰說要殺你?”
銀麵人冷哼一句將人丟開,未央滾兩圈離他遠遠的,提防著他。
“你,你追我大半夜,不是要殺我?”
“殺你隻是一瞬間的事。”
憑他身手,她焉能有逃跑的機會?
她聽出他話裏的嘲諷,明白他剛剛卻是在逗她玩,看她惶恐看她逃竄。
這個該死的變態!
她不敢罵出口,打不過,她忍,她發誓,以後一定要把這種狂妄自大囂張至極的賤人打死!
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擺脫了變態的銀麵人,一回到居落便有幾個人氣勢洶洶隨後而來,張口第一句便是拿她。
“來人,將南宮央抓起來,待陛下發落!”
“怎麼回事?”
蘭甜聽得動靜急忙出來,見幾個帶刀禁軍站在院子中,作勢要強行抓住未央,再看未央,卻見她披散著頭發,一瀑軟絲便這麼散落風中,神情稍微狼狽,見她左肩滲血,便皺了眉頭詢問:“怎麼回事,誰傷了你?”
“放心,無大礙,一點皮肉傷。”不過多流了一點血罷了。
容不得片刻梳理淩亂的長發,二人便被禁軍押走,到了一處殿堂才發現,白日一同進宮的人都在,悉數跪在皇帝腳下,戰戰兢兢,頭都不敢抬一下。
再觀皇帝烏雲密布的臉色,陰沉得比鍋底還黑,用非常不滿的眼神剃著押進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