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憤然離去,濕漉漉走回龍躍宮,李總管帶著一幹隨身宮人遠遠跟在皇帝身後,一路尾隨回的龍躍宮。
瑜竹陰沉著臉,一言不發,李總管和一眾宮人戰戰兢兢伺候著,不敢多吱一聲。
換下濕衣裳出來,聽得幾個小宮人在嘀咕什麼,李總管趕過去嗬斥著。
“怎麼回事?”瑜竹冷著臉詢問。
不想自己訓斥幾個宮人竟打擾到了皇帝,李總管趕緊硬著頭皮走過來,低聲道:“回皇上,那幾個小太監剛剛不好好幹活,聚在那裏胡亂嘀咕,奴才便教訓了兩句。”
“嘀咕了什麼?”
知道皇帝心情不好,李總管也不敢隱瞞,直接道:“小宮人在嘀咕,段大人不忍皇後娘娘坐在淤泥汙水裏,遂為娘娘披袍擋雨之事。”
瑜竹冷哼一聲,倒是沒有責罰的意思,李總管稍微鬆了一口氣。
還真是無孔不入啊,動作真是迅速,他不過是換了一身衣裳,就聽到了這件事情。
“命禁衛軍統領速去押解皇後回明月宮,再讓他親率五百禁軍圍住明月宮各個宮門口,閑雜人等不許進出,違者斬立決!”
“段學士不顧外臣後妃之嫌,罔顧朕的禁足令涉足明月宮,停職半月罰俸一年,再杖責五十!”
皇帝大怒,狠狠責罰段梓七一頓,李總管聽著皇帝一字一句說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在冒汗。
他可記得,去明月宮的不止段學士一個人,可皇帝偏偏隻針對段學士一人。
這段學士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大家夥都曉得,可是這一回皇帝卻下如此狠手,這其中的緣由怕是與皇後有關。
看來,不是誰都能在皇後娘娘麵前獻殷勤的。
大雨過後,天色已晚。
自皇帝下旨責罰段學士之後,籠罩在龍躍宮上空的陰雲更加黑了,三司前來彙報皇後教習成果,守門的宮人便為難了,不知該不該進去稟報。
恰好張侍衛路過,便帶了三司的教習嬤嬤進去麵聖,皇帝看到三司幾位嬤嬤,挑眉問:“皇後娘娘可教好了?”
他問得不鹹不淡,三司知曉皇帝脾氣不好,行禮之後直接給他遞上未央親手繡的荷包。
嫣紅的荷包接到手後,瑜竹隻瞥了一眼臉頰頓時抽了,一臉嫌棄地丟在一邊,不悅道:“這是什麼東西?這麼醜。”
他的語氣裏存了幾分排斥,但是三司明顯感受到皇帝的怒氣緩和不少。
“是皇後娘娘送給陛下的禮物,裏麵還放了娘娘求來的平安符,娘娘說了,那平安符跟隨了她多年,是唯一一個最有感情的小物件。”
“多年?”他又拈起荷包抖了抖,冷笑著開口,“用了那麼多年的破東西,竟然還敢拿來送給朕?真是不知死活。”
看來禁足十天,沒什麼作用啊。
皇帝沒有再問什麼,也沒有責怪三司教習不利,擺擺手就把人給揮退了。
六月中旬,瑾帝下旨,舉國選秀,廣納妃嬪。
禦花園裏,皇帝正坐在蘭亭裏,與逍遙王和逍遙王妃閑話家常,蘭甜四個月的身子已經有些臃腫了。
逍遙王拉著蘭甜坐下後,皇帝就揮退兩側的宮人,逍遙王依舊風姿俊雅、滿麵笑容,一坐下開口就道:“聽說前幾日朝堂不太安穩。”
瑜竹臉色不太好,想來他心裏還是憋著惱氣,逍遙王一提起前幾日之事,瑜竹更加不痛快了,冷哼一聲。
“那幾個老東西膽子不小,竟敢煽動群臣一塊脅迫朕,天宮的手伸得可真長!”
說到最後一句,瑜竹還是咬牙了一下。
“今日讓你帶王妃進宮,朕也是想了解一下這個天宮,到底何方神聖。”
蘭甜今日一身素雅高潔的長裙,幾朵紫蘭珠花,淡掃蛾眉,輕抹胭脂,靜美安雅如初。
“這天宮妾身也不是很了解,隻是聽聞天宮一直藏匿在昆山仙峰處,但那昆山那片雲海處浩宇茫茫、霧靄沉沉,卻是無處可尋的。”
“天宮的人是修道之人,世代以除魔救世為己任,頗有仙家骨風,也算半個神氏天人,他們精通卜算之術,這一回他們找上陛下,怕是已經算著了陛下和未央的前世。”
一個千年神凰,一個萬年魔尊,當年天劫之下神魔兩界不存,這一回,怕是會危機整個天下蒼生,所以,天宮的人不得不急了。
蘭甜臉色微微凝重,繼續道:“天宮的人神秘莫測,不好對付,他們勢力龐大靈術高深,陛下還是當心點。”
瑜竹聽了依舊皺眉,逍遙王對他道:“這一次,他們隻是一個警告,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煽動朝臣,也能輕而易舉禍亂整個天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