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寒,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我仰著頭望著雪花一朵朵飄下來,落在我臉上,冰冰涼涼,很快就化成水,然後蒸發了。
張悶兒站在我身邊高興得手舞足蹈,正在圍著我連蹦帶跳的轉圈。當然,讓他這麼興奮的並不是這場雪,而是剛剛從客戶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聽到的那個消息,我們的項目通過複賽了,可能能拿到金獅獎,也就是傳播界的“金雞百花獎”。
這是我和張悶兒的手機都響了一聲,提示有郵件。我沒有著急掏出手機看,天實在太冷了,我的手遲遲不肯從兜裏掏出來。張悶兒迫不及待的看了郵件,果然是入圍通知郵件。
“哎,還有蘇沐言。”張悶兒嘟囔一句。
聽到這個名字,我心髒悸動。過了這麼久,分手的時間已經長過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可我看到他的名字還是不能淡定,他依舊能在我心裏泛起波瀾。
“那他,是不是也會收到郵件?”我問。
張悶兒回答:“應該是吧,他一直都是實習生,留的聯係方式也是他的個人郵箱。不過也就是高興姐你,一個實習生的名字也堅持要報上去。”
我長送一口氣,無論我們的關係變得如何,能夠帶他獲獎,我心裏都是開心的。多少,算是我為他做的一點事情吧。
我對張悶兒說:“我要不這麼盡心盡力的對他,你還會信任我嗎?遇到問題,你還敢依賴我嗎?”
他琢磨了一下,點點頭。
我們一起回到公司,老板立刻把我叫到辦公室。我對於這種“被老師叫到辦公室談話”的場麵習以為常,可這次確實拉去表揚,倒讓我有些不習慣。老板閉口不提當初我三番五次哀求他加上蘇沐言的名字的事情,隻說自己沒看錯人,還承諾要在第一季度結束的時候提升我做總監。
經過之前的事情,老板口中的好消息對我來說都會大打折扣,感覺在他心裏隻有利益,那麼來自他的恭喜也不那麼真誠,痛斥也未必那麼憤怒。
我敷衍兩句,回到工位。整理了手頭的工作,就讓張悶兒下班,帶他出去下館子慶祝一下。
加了很多天班,今天我們倆提早下班,隻能偷偷背著包悄無聲息的離開。剛走沒多久,老板可能沒控製住興奮的情緒,走漏了風聲。一下子我們的項目又被推倒風口浪尖,成了辦公室議論的焦點。有人發來恭賀的微信,無論是否言不由衷,我都認真的回複“感謝。”,還有人則福爾摩斯上身,頓時解開當時“為小奶狗跪舔客戶”的真實原因,我一笑而過。知道了原因又如何,無非有人說我情深義重,有人說我以權謀私,無論怎麼說都對啊。
我明智的提前下班,不想正麵麵對這些流言蜚語。在去飯店的路上,我接到了蘇沐言的電話。
張悶兒坐在副駕駛,看到我手機屏幕上蘇沐言的笑臉,不置可否的問了句:“高興姐,你不接嗎?要不要,也叫他一起慶祝啊?”
我瞟了電話一眼說:“你接吧。”
張悶兒接通電話,公放出來,電話那頭傳來蘇沐言的聲音:“高興,我收到郵件了。我能見見你嗎?”
張悶兒又尷尬的看了我一眼,我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他隻好硬著頭皮說:“沐言,是我,張悶兒。”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說:“高興在嗎?”
“高興姐在開車,那個我們倆準備找個地方慶祝一下,你……”他又看了我一眼,見我目視前方,便壯著膽子說,“要不要過來一起?”
我默許張悶兒叫他來,可能心底還是想跟他一起分享這個好消息吧。
蘇沐言問:“好,在哪?”
“我一會兒給你發位置。”張悶兒說完,就掛了電話。他看我表情很嚴肅,有點膽怯,可他壓根不是個能憋住話的人,很快他還是問了出來:“高興姐,你們是分手了嗎?”
“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