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軍刀背後的心機(2)(1 / 3)

軍閥都力圖在自己的軍隊中製造對他個人的迷信和崇拜,但這種崇拜氣氛卻不多見,但直係軍閥內部,的的確確一度存在過對吳佩孚的迷信和崇拜,這在很大程度上是他多年有意培養的形象吸引所致。在軍閥之林中,吳佩孚也許是最注意自己個人形象的一個,既喜歡與報界接觸,又善於為自己製造神話,加上他確實具有的相當才幹和接二連三的好機遇,使他獲得了“常勝將軍”的美名。他鮮明的個性和別出心裁的為人,使得凡屬他的部下都對他有某種莫名的敬畏。

首先,他為自己塑造了一個“忠貞不貳”的形象,盡管對曹錕有諸多不滿,他也有能力和實力取而代之,但他還是“終身事曹不貳”,這種所謂經過時代考驗的愚忠,與其說是對曹個人的感恩戴德,到不如說是為給部下樹立一個致死效忠的表率。按他的說法“綱者,表率也”,君為臣綱,就是要為臣作出表率,他之所以甘為昏憒的曹氏之下,忍受以曹銳為首的津派無賴的諸多閑氣,也許就是要留下一個作表率的機會,扮演這樣一個唱紅臉的角色(京劇臉譜:紅色意味忠勇)。

其次,吳佩孚在物欲橫流,寡廉鮮恥的軍閥世界裏,著意把自己裝扮成清廉公正的樣子。為了表明他不用私人,甚至親下手諭“吳姓天、孚、道、運、隆五世永不敘用”。為了標榜自己愛國清正,不惜喊出“不做督軍,不住租界,不結外人,不借外債,不斂錢”的五大自律,盡管實質上是一種表麵文章,但確實迷惑了不少人,很多人認為他不象其他軍閥“非恃西洋黃發碧眼兒似不能維持其政治生命”,所以“秉賦不同所見亦異,率能貫徹主張,為東方民族稍留骨氣,其人格有足多者也”,然而象陶菊隱先生評論的那樣:吳佩孚“不要地盤,要的是兩省地盤;不做督軍,做的是兩省巡閱使”,而且,在北伐軍進逼武漢之際,吳佩孚也曾多次通過各種途徑向英美要求援助,其卑躬屈膝與其他軍閥並無二致。的確,吳佩孚失敗後也沒進過租界,甚至在外國人竭力邀請下也沒改變初衷,但這並非他真的“高風亮節”,而是因為一來他還想著卷土重來,所以一時不便公然撕破自己的臉皮,二來也有許多軍閥為他提供了庇護所,他還沒到那個非去不可的境地,吳佩孚也確實不為自己斂錢,這是因為,在他看來,軍隊就是他的最大財產,他的賭注全都壓在槍杆子上,有了錢全用於養兵、護軍練兵,因為他知道,軍閥一旦沒了軍隊,生命也隨即失去意義,這一點,說明他在軍閥之林中確有高人一籌的見識。並不意味著他與其他軍閥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應該說,吳佩孚製造的這種“形象”或“氣質”上的吸引,其效果是明顯的,甚至連倒戈背叛他之後的胡景翼都認為:“吳不怕死,不要錢,其人格我等當推崇。”其三,紀律約束。

吳佩孚多年的行伍經曆告訴他,控製部隊不僅要靠內在的道德力量,還要有外在的紀律約束。對軍隊無紀律行為的鼓勵與縱容,雖然一時一地能起到刺激士氣的作用,但從長遠角度來看,卻容易導致部隊的渙散,以至完全失去掌握。如張勳二次革命時攻入南京。打了勝仗點起名來士兵卻少了很多,原來士兵們搶劫夠了就開小差回家去了。吳佩孚當第三師師長時,接掌的是一支有著北京兵變燒殺劫掠臭名的部隊,因此他特別注意挽回聲譽,格外加強紀律,據說吳的第三師在湘南時,有一士兵人娼家搶一水煙筒而被槍決,其部隊駐地尚有人辦喜事。當時的外交家顧維鈞也說,吳佩孚“不僅是一個幹練的軍人,還是一個嚴肅的紀律執行者。”可見其軍隊紀律在軍閥中尚算是好的。

吳佩孚嚴肅軍紀還有一個目的,就是防止士兵受“汙染”,他不讓士兵和軍官到城市去,怕他們做賭博和他種壞事而忘掉自己的職責。他認為軍人應該戒酒、戒色、戒煙、戒財、戒賭,否則就會損害戰鬥力。而諸戒的最有效和最便利的措施就是幹脆把部隊與花花世界隔開。相比之下,吳佩孚也許更擔心的是軍隊受民主自由空氣的熏染,以至於對城市學生入伍都加以限製,從這個意義上說,吳佩孚軍紀的作用是一層不透風不透雨的隔絕布,有這塊大苫布的遮蓋,不僅擋住了城裏的奢靡風,更擋住了歐風美雨的侵襲,從而使軍隊保持農民式的淳樸和愚昧,以便於控製和欺騙,這正是從曾國藩到袁世凱所一直追求的。

其四,機謀權變。

吳佩孚對行詐術以收買人心是頗為醉心的,有一個故事很形象的說明了這點。有一次吳佩孚在布置任務,忽然覺得有點餓了,左右隨從勸他吃飯,不料他卻陡然變臉厲聲喝道諸弟兄都沒吃飯,我吳某怎麼能一個人獨食呢?!左右馬屁拍到了腿上,討了個沒趣不作聲了。可不一會兒一個士兵拿來餅幹和茶水,吳佩孚卻坦然地一個人“獨食”起來,這種劉備摔孩子的把戲雖然幹得挺拙劣,卻也可以從中窺出他性格中的好行詐術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