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下)(1 / 1)

崔錕走了大半夜,黑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是何處,隻覺得是一片山腳下,樹林邊,荒蕪得勝過蕭殺的冬夜。突然直覺告訴他身後有人。這後半夜的會是誰呢?這樣想著,回身望去。

原來是他!崔錕一陣驚慌,方才的思緒刹那間全部散盡,人倒清醒精神了,心裏開始緊張起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武林盟主任血英。原來,任血英半夜裏從惡夢中驚醒過來,全身大汗淋淋,濕透衣衫,踹著粗氣,再也無法安心入睡了。不知為何,這些日子總是作著同一個惡夢。在夢裏,他牽著早已死去的大兒子的手到處玩耍——那已是他年輕時候的事了,那個時候大兒子不過三五歲。可是每次兒子總要一個人往前跑,每次跑不出多遠就被另一人抓住,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小男孩抓住兒子,用尖刀抵住他的喉部,對任血英惡狠狠道:“你殺我阿爹,我殺你兒子。你殺我阿爹,我殺你兒子。”說完便毫不猶豫的舉刀而下,紅血四濺,慘不忍睹,任血英想救都來不及。他正要衝過去報仇時,夢總在這裏醒來。

任血英喝了兩口冷茶,走出房門,站在樓台,看著那麵目猙獰的月,如夢中湧出的**一般的月色籠罩著整個世間。他感到一片由心底泛出的厭惡。他一直在想著夢中的那個男孩到底是誰,為何與他有如此般的深仇大恨,無奈年輕時候確實殺人太多,年老了也確實記不得許多了,所以這個問題到現在還在困擾著他。他再也沒心思睡了,帶著滿身心的疑團下了武功山。

任血英看到一直走在前頭的人竟是崔錕,亦大感驚奇,突然泛出念頭:若是趁著夜裏除了崔錕了卻心思豈不是無人知曉,天衣無縫,不覺暗自慶幸老天給了他一個絕好的時機。

二人相視良久,任血英忽然道:“江湖盛傳武林後起之輩崔錕崔少俠身手不凡,今日因巧而遇,老夫倒要領教一番。”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深夜卻很響亮。

崔錕毫不客氣,拔出清月劍來,當空直指,長劍如虹,蹬地而起,奮身殺去。

任血英確實功力深厚,寶刀不老,赤手空拳與崔錕過了百來個回合,竟大氣不喘,毫發無損。崔錕大驚,使出奪命玄劍。

頓時,一股又一股的內力從劍身打出,變換成紫紅色的劍氣,在這夜裏照的一地通明,利劍甩動劃出道道光虹。

任血英從容接招,突然覺得招架有些吃力。崔錕出劍越來越快,幾乎隻能看到影子,並且在夜色裏影子也不容易看到。任血英身輕如燕,仿佛是飄在空中的氣泡,快速的左右躲閃騰挪,避過了二十多劍。崔錕突然換劍出掌,任血英誤判了招式,也以掌出擊,未料崔錕迅疾收回左手,同時右手揮劍砍去,任血英收手不及,右臂的長衫被利劍劃破,但並未傷及皮肉。崔錕乘勝直搗他的心窩,任血英後退不及,騰空上躍,落到崔錕的身後。崔錕身子往後彎去,似乎一張拉滿的弓,清月劍劃出一道絕美的弧線,劃破任血英胸口的長袍,幾乎同時又轉身刺去。

任血英運功於右手,伸二指夾住了清月劍,趁勢出左手,一掌猛擊在崔錕腹部。崔錕受到重擊,重重的落在後方。

任血英看了看被被清月劍劃破的衣袖和前襟,道:“奪命玄劍果然厲害。可是,你師父沒告訴你天下有一種武功叫破劍神功嗎?能破天下奇劍。”

崔錕當然聽說過這等神功,隻是沒見過,更沒練過,運功於劍,再使出奪命玄劍,刹那間無數道光虹仿佛是無數把利劍直砍向任血英。任血英巋然不動,雙手運動於掌,青綠色的內力打出太極八卦圖來。瞬時,所有飛來的光虹仿佛是打碎的琉璃,粉碎而去。

破劍神功著實厲害,奪命玄劍在它麵前竟一絲一毫也不能發揮往日的威力,就像沒有似的,崔錕不由得大驚。

任血英退去太極圖,使出畢生絕學神龍吸水功。頓時,崔錕感到一股強大的內力要將他吸向任血英,而他竟不能抵抗。崔錕使出畢生力氣也休想擺脫,尚且隻能手持寶劍不得前進也不得後退,似乎已經動彈不的了。吸力還在加強,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而任血英仍力氣充足,見勢再增一層功力,崔錕終抵不過,被吸了過去。

任血英似乎並不滿足,仿佛吸他過來不是目的,待崔錕就要靠近時,猛發一掌,直擊崔錕心口,能聽到肋骨震斷的聲音。

崔錕哪裏吃得住這一手,胸口遭受重擊,摔到三丈開外,口鼻流血,昏死過去。

任血英見地上的崔錕滿麵血汙並未狂笑,隻見他冷冷的走過去,步子重重的踏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在黑夜裏聽起來如惡鬼行走一般,讓人心驚肉跳。崔錕能躲過此劫死裏逃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