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管家,便是平叔。他的妻子,很早就不在了。他沒有再婚,亦沒有兒女,便一直待泉宇像親身兒子一樣。泉宇來這上高中,他便跟來,在附近開了餐館。其實他們之間,已經不分誰照顧誰了。因為,他們彼此惺惺相惜著。
泉宇,他從來不缺物質上的需求。可是,他的心裏一定是一片陰影的。我想,當他看到別人的母親時,心裏一定是不好受的。泉宇,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
平叔終於收攤了。我趁著他把東西提回餐館的空隙中,撥了很多次泉宇的手機。然而,都無法接通。我開始擔憂起來。和平叔道別後,我一個人在漆黑的深夜裏找尋了好久,可是,泉宇卻與那夥人一起失蹤了。
我急急忙忙地打電話給秦莫揚,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我想,肯定是他的母親。她顯然是睡著後被我吵醒了。我管不了什麼禮貌,大聲地喊道:“請幫我找秦莫揚,我有急事!”然後,我聽見她輕輕放下電話,去喊秦莫揚。一會,秦莫揚嘟囔著接了電話。我急聲說:“泉宇不見了。怎麼辦啊?他被匕首帶走了。他不見了……”我說的話已經語無倫次了,隻是一直對秦莫揚哭,我說:“我不能沒有泉宇,秦莫揚,你一定要幫我找到他!”
秦莫揚沉默了一會,然後問:“依朵,你在哪?我去找你。”我說了我的位置。然後,放下電話在原處等他。不久之後,他趕過來,看見我,蹲在地上,瑟瑟發抖,便脫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他說:“走吧,我帶你去找泉宇。”
我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後。那一刻,秦莫揚讓我感覺心安。
秦莫揚說:“我猜想,他們應該會把泉宇帶到上次那個廢棄的倉庫裏。”然後,我們憑著記性,一點點地摸索過去,果然在地上發現一個人。是泉宇。他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衣服上有很多血跡。看樣子,他受了很重的傷。我撲過去,使勁地搖著他的身子,哭著喊他的名字。可是,他始終不肯醒來。秦莫揚一把推開我。他背起泉宇對我說:“快去找計程車。”
我擦了一把眼淚,慌忙跑去攔計程車,卻偏偏這個地帶,車少得可憐。等了很久,都沒有一輛空車。我帶著哭腔問:“怎麼辦呢?”秦莫揚不說話。然後,他背起泉宇就跑起來。他那麼高那麼瘦,我總是擔心泉宇會從他的肩膀上滑落下來。可是,我看著秦莫揚一直咬著牙向前衝,終於為泉宇感到慶幸,他有個這麼真心的兄弟,是他的福分。
終於將泉宇安全地送入病房。醫生說:“他沒事,隻是需要療養一段時間。”我與秦莫揚同時長籲了一口氣。我這才想起,秦莫揚這樣的乖孩子,晚上跑出來,他的父母會不會責怪。秦莫揚揶揄道:“你終於知道關心我一下。沒事的,我父母都很開明。朋友有急事,他們會諒解。”我點點頭,再想起剛才對他母親那麼不禮貌,心有不安。若有機會見麵了,該好好地道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