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匕首拿了錢,並沒有還給平叔。而是吃喝嫖賭,很快就花完了。然後,他打電話給秦莫揚,他要秦莫揚再給他準備十萬,便就此罷手。真是獅子大開口。對於普通家庭來說,十萬人民幣不算是小數目。即使秦莫揚家裏很有錢,他自己也隻是個中學生。父母,怎麼會給那麼多現金呢?
秦莫揚來找我的時候,愁眉苦臉。他說:“夕涯,我早該聽信你的話。匕首,真是個壞蛋。我根本籌不出那麼多錢,我的零花錢上次都給了他們。要是問父母拿,他們會罵死我的。”我知道。秦莫揚是個乖孩子,他從來不曾違背父母的意願。
我淡淡地說:“我來想辦法,你不用擔心,秦莫揚,我不會讓你受他的威脅。”說完,我背著包走了。秦莫揚在身後,喊了我幾聲,不見我回頭,終於閉上了嘴。
我特意去理發店做了個朋克的造型。蓬鬆誇張的爆炸頭。然後,我穿上很短的迷你裙,去匕首常去的酒吧。在吧台,我擺了個很嫵媚的姿勢,將修長而美麗的腿暴露在匕首的眼睛裏。他果然是個色狼。他過來搭訕,我不理。很久之後,他悻悻地離開。
可是,第二天,我還去那裏,坐同一個位置。他用灼燒的眼神盯著我的胸脯和大腿,我佯裝不知道,仍然輕輕地擺動。
很多天之後,他終於忍不住了,他說:“美人,到底怎麼樣,才能博你一笑?”我輕蔑地看著他,然後說:“想泡我?可以。但我有幾個朋友的事情想請你幫忙。”他說:“什麼事?”我一字一句地說:“答應我,放過秦莫揚,泉宇和平叔。還了平叔的帳,以後每次吃飯都不許賒帳。”
匕首眯起眼睛,仔細地看著我,他認出了我:“你不是秦莫揚以前的馬子林夕涯嗎?怎麼,分手了,還要幫他們求情?”我冷冷地說:“一句話,你肯還是不肯?”他連忙說:“當然肯了,你這麼誘人,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他臭哄哄的嘴湊過來,我厭惡而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我記得秦莫揚的話。愛一個人,是讓他幸福,而不是占有。我相信這句話,並且我會去做。
父親打來電話,問我想報什麼學校。他很少關心我,我常年住在學校裏,每個月他會將錢打到我的帳戶裏。除了問我,錢夠不夠之外,我們沒有別的話題。
也難怪,他不是我的親身父親。我的母親,也就是他的妻子,在我七歲那年,死於一場車禍。是與我的親身父親一起出去遊玩而遇的難。據說,那個名正言順的妻子,也有個與我一般大的兒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一個私生女。這讓我的父親覺得很恥辱。他看見我,就好似頭上戴著把綠帽子。討厭我,是必然。其實他到底是個善良的老男人,否則的話,怎麼會撫養我這麼多年?
隻是,很久以來,我不明白,他的妻子為什麼那麼大膽地告訴他,我不是他的親身女兒。他又為何告訴我,我其實是個私生女。
我正陷入深深地沉思中,父親在電話裏叫我。我回過神,告訴他,我想考藝術係。他沒有說“好”,或者“不好”。他隻是說:“天氣涼,注意身體,別學得太晚。”我突然感覺到一絲溫暖。這個與我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他應該是老了,所以,開始牽掛我了。
我開始去藝術學校上輔導課。老師看見我,總是讚不絕口。他們認為,我的前途一片光明。當我看見鏡子裏的自己時,我也覺得自己美得很有氣質。可是,我的心卻懸著的。我不知道,當秦莫揚與依朵都考上自己喜歡的院校後,我是否可以全身而退。
匕首總是在我下課之後,站在門口接我。這讓我很是厭惡。可是,我別無選擇。他的手從來都是不規矩地在我身上摸來摸去。我斥責他,他嬉皮笑臉地拿開。過一會,還是會忍不住動起來。我隻好由他去。但有些東西,再怎麼要,我都不會給。
沒事的時候,我們會一直泡在網吧或者酒吧。有事的時候,他會帶我去跟別人打架。我總是漠然地嚼著口香糖,看別人被他踩在地上。這個傻冒,他以為自己打架很威風似的。在我看來,是一幫幼稚而膚淺的社會渣滓。但我什麼都不說,我不能惹惱匕首。雖然,我讓他簽了保證書,不再騷擾秦莫揚他們。可是,誰能保證,匕首這樣的人渣不會反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