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打來電話,問我過得怎麼樣,我的淚水就肆意地流下來。我哽咽著說:“媽,我想你,我好想你……”老媽在電話那邊嚇壞了,連忙問:“怎麼了,依朵,發生什麼事了?”我笑了,掩飾道:“沒事,就是想你和爸。”老媽便歎氣:“你總是要長大的,不能陪在我們身邊一輩子啊!”我突然就憂傷起來了。
我們總要長大,父母,總會漸漸衰老。
很久以前,我總是抱負遠大,要努力地賺錢,讓他們晚年享福。可是,現在我卻迷茫了。大學,全然不是我想象中的模樣。乏味,空虛,裝模作樣,還有可怕的人際關係。所有的瑣事,讓人應接不暇。沒有夕涯,沒有泉宇,沒有秦莫揚,我真的很孤獨。
董翔巍說得對。我真的很想他們。可是,我失去了和他們的聯係。我來到成都,很快地換了手機號碼,卻唯獨隻告訴了老爸老媽。我是鐵了心,想忘記過去。可是,現在我後悔,卻來不及了。
我的手機,在我招搖過市的時候,被可惡的賊偷了去,連同我所有的錢。我從來就是個記性不好的小迷糊,根本記不清別人的號碼。
這一切,我都沒有告訴老媽,怕她擔心,更怕她會為此傷神。他們辛辛苦苦存的錢,僅夠我上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並且已是那麼的精打細算。我不想,再為她們增添負擔。
掛上電話,我爬在自己的梳妝台上,狠狠地哭起來。若是夕涯在,該多好。至少,我有個可以傾訴和依靠的人。可是,現在,我已經失去所有的支柱。
一張紙巾,悄然地遞了過來,抬起頭,看見蘇曉筱的臉。她說:“別難過,先跟我用一張飯卡吧,我們再慢慢想辦法。”這個我不大喜歡的蘇曉筱,她至少會讓我溫暖。可是,我搖搖頭,除了夕涯,我無法跟任何女孩走到用一張飯卡的程度。
雖然,我知道,蘇曉筱的家境很優越,她根本不在乎這一點飯錢。
之後幾天,我一直在寢室裏,不出門。蘇曉筱喊我打飯的時候,我總是說自己不餓。等她們都走了,我會拿出早晨留下的饅頭,拌著辣醬咽下去。醬太辣了,吃了幾口,我便淚流滿麵。卻不料,高小瑾打飯回來,推開門,我的窘相便暴露不遺。
她愣了許久,終於走到了我的麵前。高小瑾說:“依朵,反正我也吃不掉這麼多,跟我一起吃吧!”我望著她,囁嚅得說不出來話。可是,我聽見自己脆弱的自尊心,在一刹那崩裂開來。我強忍著說:“謝謝,可是我在減肥,不能吃太多的東西。”
說完,我背著她,抹去滿臉的淚水。
晚上,寢室裏,隻有蘇曉筱去上了自習。我是逃慣了晚自習的課。每次班導問的時候,我總說自己在閱覽室。好學生都是如此,注定受老師的偏袒。可是,我卻納悶,為什麼高小瑾她們也不去。
我什麼都沒問。可是,高小瑾卻主動開口了。她們四個人圍著我,手裏拿的是一些鈔票。我愣住了,問:“你們這是幹什麼啊?”高小瑾說:“依朵,我知道你現在很困難,我們都一個寢室的姐妹,能幫就幫。也不多,就這些……”說完,她們都把錢遞過來。反倒是我,不知所措。
高小瑾拉過我的手,將錢放在我的手心:“放心吧,這些是借給你,等你有錢了,是要還的。”我想了很久,點點頭,然後就哭了,我說:“謝謝,我以為你們一直不喜歡我,不會理會我……”高小瑾笑了:“傻丫頭,怎麼會呢?我們一直以為你很清高,不屑於跟我們在一起玩呢!”這下輪到我驚訝了,我急忙反駁道:“不是這樣的,我是聽說你們莫名其妙地嫉妒我,要孤立我,所以,我就不敢跟你們說話。”
高小瑾問:“誰說的?蘇曉筱?”我遲疑地點點頭。高小瑾憤怒了,她拍拍桌子說:“就是她跟我們說,你很討男生喜歡,還說,你在外自稱自己是寢花,根本不把我們當姐妹……”沒聽她說完,我的耳邊早已轟然一片。
我沒料到,蘇曉筱是這樣挑撥離間的人。可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呢?總是跟在我後麵的蘇曉筱,遞給我紙巾的蘇曉筱,要和我用同一張飯卡的蘇曉筱。她怎麼會如此中傷我呢?
與高小瑾的誤會化解了,我也開朗了很多。很多事情,已經不再那麼介懷了。即使,我仍然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回到寢室,還能看見自己桌子上放著的,零零碎碎的糖果。有人拿甜蜜與我分享,總是件幸福的事情。突然想起,秦莫揚也總是在我的抽屜裏塞糖果,我總是將它分給夕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是,想起來,仿若昨日。
最近蘇曉筱的心情很不好。她不再粘著我,而是遠遠地看著我和高小瑾她們一起聊天。其實,我什麼話都沒提。我從來不是個興師問罪的人。可是,蘇曉筱卻憋不住了。她悄悄地在我耳邊說:“依朵,你什麼時候跟高小瑾她們這麼要好了?我提醒你哦,她們可能是那件事的元凶呢!”我知道她說的是哪件事。但我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