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黃酒刀劍與大仇(1 / 1)

離合陽鏢局一裏外有個莊子,幾十間屋子錯落形成一個的村落,大多是茅草搭建,也有幾間青磚大瓦房。村落邊上有條河,河麵不寬,大約三四丈河水甚為清澈,遊魚水草隱約可見。零星地有幾個婦人在河邊漿洗,還有一些孩童踩水玩耍。杜洪的住處就在這河邊上。

杜洪領著張春明到了茅屋,自己換了身幹淨衣物,捯飭了幾個菜,從屋後的地窖取出一壇酒,與張春明坐在屋前的石桌旁。

他先大大地吃了幾口菜,再喝了半碗酒,吐出一口酒氣,“春哥兒,什麼時候下山的,竟然跑到合陽城來了。”

張春明也夾了幾筷子,沒想到味道還不錯。一邊吃一邊,“前些日子被老頭子攆下山曆練,下山快半個月了。不知道去哪兒曆練,就來找你蹭飯咯。哈哈。”

“老頭子怎麼樣,身體可好。”杜洪又抿了一口酒,問道。

“老頭子還能打死牛,你好不好。話兩年前我把你領到老頭子跟前,讓你拜他為師,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跑了,害我被老頭子罰吃了一個月饅頭,一點兒肉沒碰。”

“別提了,老頭子先是問我,家中有何人,家境如何,我答家中有父母,家境貧寒,老父走鏢為生,沒想到老頭子突然暴怒,我不好好在家中孝敬尊長,就跑來這山中,可惡至極。做人沒學好,怎可學劍。”杜洪放下酒碗,添了些酒,繼續道,“我覺得老頭子得挺有道理的。”

“得了吧,我看他就是懶,不想教你。我要不從跟在他身邊,他也懶得教我。話他好像真沒教我什麼。”張春明一起老頭子,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對了,你起來我還沒問,杜伯杜嬸現在咋樣,身體可好麼。”

杜洪聞言一怔,將酒碗按在桌上,沉聲道,“都死了。老爹走鏢的時候被流竄過來的大盜砍了一刀,沒挨過去,死了。娘傷心過度,爹死後不到半年,也死了。”杜洪的聲音沉穩平靜,聽不出多少悲痛。“老頭子得對,做人沒先學好,爹娘淒苦辛勞不知體恤,談何學劍。可惜,我沒機會了。”

張春明手中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從老頭子便對他,行走江湖能不殺就不殺,就連自己遇到三次的黑衣人也未生死相搏,為何那個老實敦厚的護衛頭子,就被人殺死。似乎就在昨日,他下山買酒貪玩到了夜晚,在杜洪家中,那個中年人用滿是繭子的手摸著他的頭,春哥兒生就一副大俠的相,長大了肯定玉樹淩風,能比得上我家洪兒了,哈哈哈。

“是誰做的?”張春明一拳砸在石桌上,紅著雙眼問杜洪。

“不知道,隻是聽我爹,那人用一把九環刀,刀法很霸道,是個高手。我爹沒有細,我在這做了一年護衛,差不多把那件事打聽清楚了。畢竟那趟鏢,就他一個人死了,其他護衛都好好的。”杜洪微眯著雙眼,不時透露出一些滲人的光芒。

“為何他們不死???”張春明一副瘋魔的模樣,咬牙切齒地問。

“我爹不自量力,接了鏢師才能接的單。嗯,對,那些時日他村東的翠花不錯,想給我娶過來當媳婦兒。那是一個神秘人的單子,要求是護衛一批貨從合陽到廬山城,三百裏路五百兩賞金,因為貨物很多很重。當日我爹正好在,他在鏢局幹了很多年,廬山合陽走了上百次,從未出過差錯,掌櫃很賞識他破格提升他為下等鏢師,這個單子就當做晉升任務。”

他看了眼張春明,張春明並未做聲,示意杜洪完。

“本來不過五百兩的單子,算上護衛三十人,鏢師一人,貨物如此之多,還有一些商隊中人,算下來鏢師頂多抽成三十兩,也不算什麼大單子。對於我父親來,三十兩已經是巨額,況且這種單子,也不會吸引什麼人的注意力。但就在走到廬山城外一百裏的地方,出了岔子。”

“兩個帶刀大漢,五十號悍匪,從山道旁衝了出來,幾個回合就砍倒了三個護衛。我爹趕緊要求跟匪對話,就是那兩個漢子。匪,挑三車貨,人殺一半,就放他們走。我爹不同意,貨可以給,人不能殺,都是他帶出來的,他不想連累了大家。匪見我爹是個帶刀的,興許是起了捉弄的性子,,你跟我二弟打,你倆都用刀,你傷得了他,今日我們什麼都不做放你們離開。”

“你知道我爹這些年走鏢,都是一個唯唯諾諾的性子,對那些土匪幫派都是卑躬屈膝,最後總能求得周全,這就是為什麼鏢局裏人很多都看不慣的原因,他哪有什麼高明的武功。隻是那日,大家都沒想到。興許是憋得久了,我爹就用了一刀,一刀就把那個人砍死了。劈飛了他的刀砍掉了他的頭。”杜洪得竟然興奮起來,好像看見了父親使用那驚才絕豔的一刀,沉浸在想象中,不再言語。張春明也默默地想象著這一刀。

“所幸,匪還是講信用,跳出來給了他一刀,放他們離開了。”杜洪完,端起碗一口喝幹了。“然後就沒了,我爹回來拖了幾死了,我娘半年後積鬱成疾也死了。”

兩人默然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