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陽台照射進來的時候,顧晚晴睜開了眼睛。她機械的從床上爬起來,機械的穿衣吃飯,機械的走出家門……
今天的天氣很好,太陽高照,是難得的晴天。顧晚晴的世界卻是黯淡無光,總有刺耳的聲音在她耳邊搖晃,看什麼東西都模糊,聽什麼東西都不清楚。
整整一天,顧晚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去什麼地方。無盡的痛苦與茫然如同一股黑氣,纏繞在她的身上,她腳步踉蹌,魂不守舍。
當電梯門緩緩打開又緩緩合上的時候,顧晚晴仿佛是從夢遊中驚醒一般,猛地抬起頭來。
這一天去了哪幹了什麼她已經忘得一幹二淨,唯有心中的那句“對不起,我愛你”一直縈繞在心頭。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唇邊的苦澀如同洶湧的暗潮,刹那間淹沒了她僅有的清醒。
“晚晴。”郭展陽從陸邵東的電話裏得知顧晚晴今天一天都沒有上班,怕她出事,過來等了她半天,終於看到她如同幽靈一樣從電梯裏“飄”了出來。
顧晚晴抬起頭,有氣無力地道:“展陽?出什麼事兒了嗎?”
郭展陽皺了皺眉頭,問道:“你今天一天都沒去邵東那兒,邵東擔心你是不是病了,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過來瞅瞅。你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
顧晚晴歎了一口氣,衝著他笑了笑道:“吃飯了嗎,我突然覺得有些餓。”
她從早上起來就沒怎麼吃東西,在外麵逛蕩了一天,水米沒打牙,都有點餓過了勁兒。
兩人走到樓下的飯館,要了一個單獨的包間,如同往常一樣點餐。對著滿滿一桌子喜歡吃的菜,顧晚晴竟然沒有要動筷子的意思。
郭展陽心知她的反常是因為什麼,勸道:“雖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大不了散了再聚嘛。”
顧晚晴的手腕沉重的就像是上了鐐銬一樣,每動一下,就會扯著身上看不見的傷口,一陣陣的鈍痛。她抬起頭看著郭展陽,淡淡地道:“昨天他走了。簽字的時候一點沒費勁。你說也怪了,明明按照我的預想進行,為什麼我心裏這麼難受?”
今天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無數的陌生人與她擦肩而過,而她竟然全都沒有注意,腦子裏滿是昨晚慕容笙那冷漠微笑的臉!
郭展陽倒了一杯菊花茶,吸溜了一口,搖頭晃腦道:“說句不好聽的,你就是賤骨頭。當初勸你半天不聽,現在自己難受得要死要活的。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要是慕容笙一點察覺都沒有,那也是個腦殘的貨。你們倆就真是天殘地缺,鹽堿地專出拉拉蛄!”
顧晚晴意興闌珊的打磨著一次性筷子,漫不經心地說,“其實這樣也好。我沒有形象中的果斷決絕,差點誤了大事,幸好他做到了。”
郭展陽見她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湊過去問:“怎麼著,要不然就算了。收拾顧雲飛並不一定要你親自出手,你何必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呢?”
顧晚晴琢磨了片刻,搖了搖頭,“我和顧雲飛之間的恩怨不想連累別人。”
郭展陽的嘴角抽了抽,“那就吃飯吧。人是鐵飯是鋼,攢足了精神才能打地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