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了之後,顧晚晴和慕容笙收拾了一下,離開了客棧,坐著一輛仿古的馬車前往忘憂湖。臨出來的時候,慕容笙還找溫煦特意打聽了忘憂湖的位置和背後的故事。
“這個忘憂湖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據說這裏以前並沒有這座湖,而是一個盆地。有一天,天上的六公主偷偷下凡,遇上了一個將軍,兩人一見鍾情,定下了白首之約。”慕容笙趕著馬車,回頭道,“很老套的故事,是不是?”
“的確老套。我想後來王母娘娘應該知道了自己女兒下凡,並與凡人相戀,就派人將兩人分開,那仙女定是不肯的,與來人大戰了一場,卻還是不敵,被捉了回去,強行灌了忘情水,忘卻前塵,也忘卻凡間的戀人。”顧晚晴不屑的笑了笑,“不會是那位將軍打上天庭了吧?”
“你覺得可能嗎,淒美的愛情神話不是玄幻劇,主角不死的定律在這裏不適用。”慕容笙搖搖頭,繼續道,“六公主不肯喝忘情水,掙紮中打破了碗,那忘情水從天上傾瀉而下,形成了這忘憂湖。將軍見不到六公主,便自己飲下了忘憂湖中的水,希望能夠讓天上的六公主放下他,好好的活下去。或許被兩人的愛情感動,王母放六仙女下去,與將軍再續前緣。”
“千年來這樣的故事一直沒有斷過,故事大多雷同。”顧晚晴顯然對這個故事一點都不感冒,“你說如果這些幾千歲的仙女下了凡都變成老婆婆,那些青年才俊還會看得上麼?”
慕容笙笑了一聲,“聽說隻要去忘憂湖邊的情侶,一定會恩愛白頭,攜手到老。”
“我對知法犯法的官二代所謂愛情沒興趣。”顧晚晴鑽出馬車,坐到他身邊,“天條天規上既然有仙凡不能通婚的規定,就一定有它存在的理由和必要,故事裏的那些仙女哪一個不清楚,卻明知故犯,憑的是什麼?”
欲望之門悄然開啟,往往有小變大,最後一發不可收拾。若是任由欲望無休止的放縱,帶來的便是毀滅性的災難。真愛固然偉大,但是與倫理道義想必,渺小得可憐。
“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應盡的義務和職責。因為一己之私而瀆職,隻要冠上真愛之名,就全無過錯了嗎?若每個人都是如此,隻守著自己的那份所謂真愛,一點責任心廉恥心都沒有,全都不計較後果,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不知道為什麼,顧晚晴的腦子裏突然閃現了顧雲飛那張瘋狂的臉,他不是也打著真愛之名,行傷害之實麼!
慕容笙側過臉看著她,笑著道:“這話說得頗有些感同身受的意思。”
顧晚晴托著下巴,淡淡地道:“隻是有感而發。人是感情動物,總會因為自身的利益而調整是非的標準。有的時候,明知道是錯的,卻還選擇性失明,隻見其利,不見其弊。”
慕容笙嗬嗬笑了兩聲,道:“照你這麼說,那些愛情故事都是一群自私者的囈語了?”
顧晚晴的眼眸低垂,聲音泛著一絲冷意,“還記得紅樓夢裏,賈母是怎麼說那些小說裏的才子佳人的嗎?情之一物,見仁見智。”
慕容笙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情之一字,如冰上燃火,火烈則冰融,水融則火滅。故此,一切皆流,無物永駐,緣來則聚,緣去則散。”
顧晚晴的手輕輕的覆上他的手,尷尬的笑了笑,“怎麼說著說著把好心情都說沒了。”
慕容笙也覺得納悶,問:“你還沒到更年期呢,怎麼情緒變化這麼大?”
顧晚晴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挑眉看他,“慕容笙,我要是到了更年期,你也不遠了。”
慕容笙伸手反握住她的手,淡笑道:“晚晴,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上你嗎?”
顧晚晴搖搖頭,很小言的嗔道:“我覺得可能是你提前更年期了,我這麼好的人你怎麼忍心傷害?當然了,或許你把腦殘片當成了維生素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