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晚晴再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醫院的天花板,動了動身體,感覺像是被千萬根針同時狠狠的刺入肉皮子一樣的疼,抬眼一看,慕容笙正坐在她身邊,一手翻著平板,一手打著石膏。
“你的手怎麼了?”顧晚晴想要坐起來,卻扯到了傷口,捂著嘴低聲的叫喚。
“你可算是醒了。”慕容笙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笑了笑,“知道今天是幾號了嗎?”
顧晚晴搖了搖頭,問道:“我昏迷了多久?這段時間出了什麼事?沈墨熙呢?”
慕容笙拿了一個柔軟的大白枕頭墊在她的身後,撇了撇嘴,將他們從實驗室裏跑出來的後續事情一一講給她聽。
原來,那天顧晚晴昏迷之後沒兩分鍾,頭頂上就傳來了劇烈的響聲,好像是有人在上麵放了好多炸藥炸山。聽上麵的聲音響動,把山炸平了倒不至於,但是肯定會引起雪崩。
慕容笙當時沒轍了,顧不得胳膊受了傷,抱著她跑出實驗室,慌不擇路的跑到了一個冷水深潭的邊上,後麵傳來了“轟隆隆”的巨響,一個巨大而且瓷實的雪球朝著他們拍過來。
走投無路,慕容笙隻好抱著顧晚晴跳進了冰冷刺骨的寒潭裏,他本身就受了傷,又帶著一個沒有知覺,跟秤砣似的女人,很快就沉了底。在寒潭底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看到了一絲光亮。順著光亮遊過去之後,他也因為體力不支而陷入了昏迷。等醒來的時候,他的手還牢牢抓住顧晚晴的手,把她的手腕差點抓得脫臼。
兩人被水衝到了後山的岸上,先上岸的沈墨熙生了一堆篝火,幫助他把顧晚晴抬了上去。後來,慕容笙的人找來了,將兩人送進了醫院。沈墨熙也在醫院裏檢查了一下,本來還想等顧晚晴醒過來,但是不知道公司出了什麼事,匆匆忙忙的走了。
“我昏睡了多久?”顧晚晴揉著腦門,就覺得嗓子裏火燒火燎的,嘴角都冒泡了。
“三天兩夜了。”慕容笙單著手給她倒了一杯水,送到嘴邊,“那天朝你打黑槍的人是顧雲飛,自從雪山之後,就再也沒有他的音訊了。”
“什麼?”顧晚晴眉頭又皺了起來,,“什麼消息都沒有嗎?”
慕容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他還活著。”
顧晚晴深吸了一口氣,張開微闔的雙目,“慕容笙,我想回家,我想吃糖醋排骨……”
就在顧晚晴說完這句話的當晚,慕容笙就派人用直升飛機將顧晚晴接回了B市,雖然沒有給她做糖醋排骨,卻給她煲了一鍋香噴噴的肉粥。
顧晚晴回到了家裏,怎麼呆著怎麼舒服。她喝著肉粥,抬眼看了看慕容笙,笑道,“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咱們是兩口子,不要遮遮掩掩的。”
慕容笙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猶猶豫豫地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要是說吧,好像我多小心眼似的,容不下你朋友,但是要是不說,我這心裏總有一塊石頭堵著。”
“是沈墨熙的事兒?”顧晚晴聳了聳肩,“人都是有兩麵的,他給我看到的是一麵,看不到的是另一麵。沒準他不願意讓我看到的那麵,恰巧讓你看到了。”
慕容笙有些吃驚的看著她,心說她果然還是發現了麼。顧晚晴是個看似糊裏糊塗,其實隨時隨地保持頭腦清醒,自己沒有能力騙她,沈墨熙同樣也沒有。
“你不喜歡說人是非,如果你說了,就證明他絕對有問題。”顧晚晴不願意懷疑朋友,更不願意自己被欺騙,而防止被騙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不管是真實還是虛假,都不要去相信。
“四叔死的那天,顧雲飛離開的時候,朝沈墨熙使了一個眼色。”那天,即便是最危險的時候,他也一直默默監視著沈墨熙,所以發現了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小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