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一個星期,顧晚晴很難看到慕容笙的身影,他幾乎整天都泡在書房裏,隻有在吃飯的時候才能匆匆的見上一麵,卻連話都很少說上兩句,又匆匆的離開。
顧晚晴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離最後決戰的日子沒有幾天了。雖然危險一天天的迫近,她反而沒有了之前的急躁,坦然了起來,似乎很想馬上結束這種令人厭煩的等待,將一切徹底結束。
慕容笙這些天總是在半夜神秘消失,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顧晚晴想,他可能是去處理什麼重要的事情。她從不過問他要做什麼,每天隻是安胎,閉著眼睛,將腦子裏紛亂的資料重新整合,看看有沒有能夠讓她險中求勝的線索。
每當淩晨時分,慕容笙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顧晚晴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他就有些搞不明白,一般人在知道自己會有生命危險的時候都會恐懼,至少會不安,可是她倒好,一點恐懼感都沒有,還不如平常警醒,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危機即將降臨……
這天淩晨,顧晚晴覺得門邊有些響動,迷迷糊糊的按了台燈,就見慕容笙從外麵走了進來,臉色顯得異常蒼白,見她醒了,笑道,“把你吵醒了吧。”
顧晚晴搖搖頭,看著他道,“你去哪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有些惡心,慕容笙指了指外麵,淡笑著說,“人都撤走了。”
顧晚晴忍著胸口中那翻天覆地的惡心,從床上下來,將他拉進了浴室,“你這是典型的機會主義,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真以為自己是貓,有九條命啊?”
慕容笙被她一句話頂得莫名其妙,身上的傷口又一陣陣的疼,蹙眉輕蹙,卻滿臉堆笑,討好地道,“真生氣啦?總生氣臉上會長皺紋,變成天津大包子的。”
顧晚晴望天,怪聲怪氣地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生氣了,貓妖?”
慕容笙心中腹誹了一句,“我又不是瞎子兩隻眼睛都看見了,你才是貓妖”,麵上卻笑得春光燦爛,順著她的話茬道,“你是貓,我也是貓,這才是門當戶對,天造地設麼。”
顧晚晴翻了翻眼珠,問道,“你不是身手無敵嗎,今兒怎麼如此的狼狽,夾著尾巴回來了?”
慕容笙一怔,陰惻惻地道,“讓人暗算了。”正說著,顧晚晴在給他脫下外衣的時候,碰到了他的傷口,他的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很細微的悶哼,雖然很輕,但是顧晚晴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一緊,關切地問道,“傷得重不重?”
慕容笙略點了點頭,他本欲攔住她的手,不想讓她沾染上血汙,但手臂隻稍微舉起,卻終究沒有的動作,又輕輕的放了回來,仿佛他剛才一動未動。難得受傷的時候有人關心,這是一件好事,又何必假惺惺的抗拒?
顧晚晴小心的將染了血的白色上衣從他肩頭上扒了下去,隻見一枚細小的銀針正插在慕容笙的肩頭,那針上還閃爍著黑色的光,看樣子是有毒的。除了肩頭上的這隻,還有一枚插在了他左邊胸口偏上的地方,雖然沒有刺中要害,但如果在偏一點,慕容笙今天怕是回不來了。
顧晚晴越想越後怕,輕輕的用手指擠壓著他傷口周圍的肌肉,那裏的血液已經凝結,顏色確是銀紫,有些像雪山實驗室上的那個阿笙……
“是什麼人傷了你?”顧晚晴沉著臉,聲音中帶著一絲殺意。
慕容笙瞪大眼睛看著她,咳了兩聲,誇張地道,“怎麼?難不成你要替我找回場子?”
顧晚晴默然,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都不能完全應付的,又怎麼會將她牽涉其中?縱使兩人的關係已經到了生死相許的地步,以他的心性,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人擋在他的身前。
“你中的是赤鳳草混著鳳凰花葉的毒。”這些日子,顧晚晴閉目養神也沒閑著,那白絹上的信息已經讓她掌握得八九不離十,“如果不及時解毒,下場就和那個阿笙一樣。”
“問題是,這種毒的解藥是什麼,需要多少時間煉製,而我還有沒有時間等待解毒藥劑練成。”慕容笙說得雲淡風輕,這麼多年的殺戮,他已經把生死看得很淡了。
“要是按照白絹上的方法,其中的兩味解藥現在已經滅絕了。”顧晚晴本該著急上火,卻十分的淡定,她看著那些深入肌理的銀針,並沒有用手去拔,而是轉身去了廚房,拿出一個白瓷碗和一把小刀,割開手腕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