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你個大頭鬼……”
唐婭楠神色一僵，俏臉酡紅地低下頭，輕哼一聲。
過了會兒，她又看向黎寧的右腳，忍不住咬著嘴唇，眼神帶著一絲愧疚，“很疼吧？”
“沒什麼感覺。”黎寧淡淡搖頭。
“沒感覺？”唐婭楠有點無語地望著黎寧，不禁有一種他隻是掉了一根頭發般的錯覺，“這樣都沒感覺，什麼才叫又感覺？難道你以前受過很多苦？”
“我想想啊……”
黎寧微微眯起眼睛，半晌，笑了笑說道：“印象比較深刻的一次，是被注入了大量的神經類藥劑，那次痛覺變得敏感了很多，皮膚被稍微觸碰一下都比你們女人生孩子還要疼，然後某個人把我全身的肌肉都一根根撕了下來……當然我也不知道生孩子到底有多疼，不過應該比我那次輕鬆吧……”
唐婭楠呆滯了，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過要說影響最深刻的話，還要說四十年前……”
黎寧仿佛被勾起了回憶，眼神浮現出一絲迷茫，忽然低笑起來。
“其實那次一點也不疼，隻是有點無聊而已，一個人困在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連動也動不了，足足十九年才重見天日，現在想想真是很寂寞，現在的生活簡直就天堂。”
“那次之後，要不是老師悉心照顧我，估計我還是癡癡傻傻的狀態。”
黎寧搖頭一笑，“說起來，什麼痛苦和孤獨都比不上被心靈的折磨……”
“夠了，夠了……”
“我說夠了！”
唐婭楠喃喃著，忽然拔高聲音打斷了黎寧，深吸一口氣之後，怔怔地望著他，“為什麼？你為什麼還笑得出來？”
黎寧訝然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因為我現在很高興啊，我還活著，難道這不值得高興嗎？”
唐婭楠心中微微一震，心中忽然回想起黎寧不久前勸告她的那句話……
“一個人能夠自由的活著，能以自身意誌而行動，這已經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了，活得痛苦沒關係，但是內心也感覺痛苦就太不值得了……”
“原來是這樣嗎？”
唐婭楠真的無法想象，這種話究竟是何等痛苦的經曆才會形成的人生觀，但現在她隱約明白了一點。
“黎寧，以後我跟著你。”
唐婭楠忽然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向黎寧走近一步，伸出雙臂想要抱住他。
“幹什麼？”黎寧愕然一笑，微微側身躲開她，“小丫頭還想抱我嗎？你們女人還真是都有點母性啊，覺得我很可憐就想要這樣安慰我嗎？”
唐婭楠不禁覺得尷尬無比，俏臉通紅地僵在原地，雙手不知道往哪裏放。
“行了。”
黎寧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唐婭楠的頭發，然後拍拍她的頭，“我不需要任何人安慰，假如我真的軟弱那種地步，那我還不如直接死掉算了，所以呢，如果小丫頭你對我有什麼想法就隨你，偶爾上個床也可以，當然前提是我有空。”
唐婭楠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張得大了。
“怎麼了？”黎寧奇怪地望著她，毫無自覺地捏了捏她柔嫩的臉蛋。
唐婭楠眼角抽搐一下，心裏不禁升起了一種有氣撒不出的憋屈感，鬱悶無比地想到：“這家夥，完全是把我當成小丫頭片子啊……”
“沒事……”唐婭楠悶悶地回了一句，決定不再想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