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追雲如往常一樣出現在王府的屋頂上。她剛落地,就道:“出來吧。”常夜從黑暗處走出來朝追雲一拜:“二小姐!”追雲看他一眼,隻是說:“大小姐跟前是誰在伺候?”常夜答道:“請二小姐放心,皇子對大小姐很好。”追雲點點頭,向前走去,常夜默默的跟上去,以為會像往常一樣去熱鬧的酒樓什麼的地方,卻見她路過上臨城最大的首飾店時停了一下抬步進去了。進了店鋪,掌櫃一見來人衣著華貴,氣度不凡,親自上前來接待:“不知公子想看看什麼首飾?小店剛得幾樣成色還過得去的玉器,公子若不嫌棄&8226;&8226;&8226;&8226;&8226;&8226;”“王掌櫃客氣了,若是您這裏隻有幾樣‘成色還過得去’的東西,這上臨城怕是沒有哪家店敢開了。”追雲見他語氣謙遜態度恭敬,滿意的打斷他。王掌櫃聽她這麼一說,隻道是常客,一麵回憶自己何時見過,一麵拿出上好的首飾來。
從首飾店出來,追雲問常夜:“見過攬翠閣的主人沒?”常夜看追雲等著他的回答的樣子,疑惑的反問:“二小姐要去攬翠閣?”又恍然大悟。
這攬翠閣的主人攬翠姑娘在上臨城可謂名噪一時。她本是一外地商人的女兒,父親去逝後被兄弟許給本地的一個年逾七旬的富商,不料還在嫁來的路上富商就暴斃了,進退兩難之際,她毅然放棄兄弟顧念親情收留的念頭,在上臨城的酒樓裏彈琴唱曲,因其琴藝妙絕為人讚賞,其中小王爺最甚,這攬翠閣,就是他為她所建。如此一來,她的身份地位也不可為人小覷,接見的人也都是位高權重身價不凡,見過的珍奇寶物就不在話下了,是打聽的最佳對象。
攬翠閣倒茶的夥計也是見多識廣的人,隻是看了追雲一眼就知道是身份高貴的人,熱情的招呼:“小的為公子準備雅座?”追雲對他禮貌的一笑說:“謝了。隻是慕名而來,不知你家主人可否賞臉一見?”夥計見是找自家主人的,來人又是這樣一位看似身份高貴的年輕公子,忙不迭的請追雲上樓,領到三樓一間廂房前,叩門道:“姑娘,有客人相見。”說完就道句“稍等”就下樓了。
攬翠正坐在鏡前梳妝,聽後想,店裏的夥計都是小王爺挑選的有眼色的人,既然直接把人帶到她這裏來了,應當是不容怠慢的身份了,如此想著開了門,猝不及防的一張清麗絕俗的容顏就闖進眼簾,那雙清亮的眸子帶著絲笑意看著自己,開口道聲“叨擾姑娘了。”聲音也似人一般清冷卻不冷淡,攬翠心裏讚歎一番就請他進門,才發覺他的身後跟著一個人。招呼落座後,追雲示意常夜把剛才買的玉釵放在桌上,對攬翠說:“早就聽聞攬翠姑娘是世間難得的佳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聽慣了讚美之詞的攬翠聽他說這般平常的讚賞都不免感到高興,他的語氣誠懇,讓人不由得相信他的話,遂笑著回答:“是大家抬愛,攬翠若不是各位公子憐惜,何至今日!”追雲也笑笑:“攬翠姑娘謙虛了,但凡是像姑娘這樣才情並貌的人,總是教人難以撇目的。”說完打開裝著玉釵的錦盒,拿出一支碧玉通透的釵,對攬翠道:“姑娘看這支釵如何?”攬翠不知其意,隻好如實回答:“這支釵,色澤溫潤,玲瓏剔透,看似普通卻散發貴氣,如果我沒猜錯,是塞外蒙族王妃多年前遺失的那支家傳的‘玉玲瓏’吧?”追雲點點頭:“姑娘好眼光,那賣釵的人是這麼說的,隻是在下這等俗人隻知道它好看,枉是絕世珍寶到我手上也不過是明珠蒙塵,今日能得到姑娘的賞識,也算是它的福氣。”說完起身把釵插到攬翠頭上,看著她笑。攬翠本聽他誇自己,卻忽然將釵插到自己頭上,這才明白是想送禮給自己,這番說辭卻謙遜有禮,不由得重新打量他:一身大紅色外袍,裏麵是同色的錦衣,張揚的顏色配他淡然的氣質,相得益彰而又不顯庸俗。攬翠給他斟茶,他接過茶道了謝,打量了一下房間,就看著屏風前的琴對攬翠說:“聽聞姑娘琴藝卓絕,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一聞?”攬翠欣然同意,坐到琴前彈奏一曲,琴聲時而婉轉時而高亢,聽得出功底很好,隻是有的地方帶著遲疑,一曲罷後,追雲隻是看著她問:“姑娘有心事?”攬翠笑道:“是攬翠的琴藝讓公子見笑了吧?”追雲搖搖頭:“都說‘知琴而現意’,姑娘心有所屬,卻偏偏選這首曲,當然掩不住心意。”聽她這麼一說,攬翠更加覺得她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