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此,我失望地搖搖頭,不但白表情了,而且又沒能看到馬管家出現別的表情。
我轉身進了屋,爹坐在正中的太師椅上,正怒氣衝衝地瞪著我。
“爹。”該麵對的總要麵對,我識時務地叫了爹一聲,不等他吩咐,自覺自願地在太師椅前的繡墊上跪了下來。
繡墊又柔又軟,比上次跪著舒服了許多,看來藍彩還是把我的話記在心上了,又添了不少絲綿進去。
“馬耕,把墊子收走。”虧爹身為當朝丞相,位居滿朝文官之首,獅子吼功力十足,孔老爺有辱斯文的那一套早不知被他丟到哪兒去了,“少在我麵前糊弄,你給我跪地上!”
又是一個瓷杯飛過來。
眼明手快乃想要習武之人首要練就的本事,我翻身一躍,滾到一旁的椅子腳邊兒。
咣當,瓷杯又一次砸到了過來正欲取走繡墊的馬管家,不過這次不是臉,而是鬢髻。
我默默地望著馬管家,菩薩憐憫!
爹有些歉意地看了馬管家一眼,又回頭惡狠狠地盯著我,“霍水靜,你自己說,你都幹了些什麼好事兒!”
雖然爹問的是什麼“好”事,但此情此景,我當然不會認為爹是要開家庭表彰會議。
我嚇得一哆嗦,過了一會兒才壯著膽子細聲問道:“不知道爹是問的哪一件?還望爹明示。”
“哪一件?”爹桌子一拍,“有膽子幹沒膽子承認嗎?這個月初三,你都幹什麼了?”
這個月初三?今天都二十三了,誰那麼好記性,還記得初三幹什麼了!
我瞟了瞟爹,一張老臉氣得通紅,紫檀木的桌子都快裂口了,看來今天不達目的不會善罷甘休。
抓了抓頭發,我嚐試著努力回想,啊,會不會是那件?
我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問道:“是不是我仗著丞相府的勢封了京城三家煙館的事兒?”
爹冷哼,不置與否。
不是?再想,“那是我找了八十號人卻滿月酒樓天天坐著喝茶,讓他半個月做不成生意的事兒?”
爹的麵色漸漸由紅轉黑。
還不是?我又接著想,心下一動,不會是那事兒吧?這麼想著,不自覺喃喃念出聲來,“難不成,是報複萬花樓的事兒讓人說給爹知道了?”
“什麼?”爹的嗓音提高了八度,咻的立了起來,還未全部轉黑的臉直接變成了紫色,胡子吹得老高,“真是家門不幸!你個死東西,竟然還和妓院扯上關係了!”
他順手一操,又是一個瓷杯向我砸來。
我頭一偏,再一次順利過關,“爹,您聽我解釋。”
聽見瓷杯落地的聲音,我慣性地轉過頭去看看馬管家,還好,這次沒砸到他。
“聽你解釋,你當我真的老糊塗了嗎,聽你在這裏編瞎話!”爹氣得話說話都帶喘了,伸手便又要去抓杯子,不過什麼都沒抓到,茶盤已經空了。
萬幸呐!
我這萬幸都還沒感歎完,隻見茶盤已經朝著我飛過來了。
我瞪大了眼睛,偏頭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我一把拽過站在一旁的馬管家,擋在了我的麵前。
咦?怎麼半晌都沒聽到茶盤落地的聲音?
我從馬管家身後探出半個頭,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