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上。”我笑得眉兒彎彎,“他要是真得罪了我可沒這麼輕鬆。”
藍彩提著燈,跟著我進了水樓。
在府裏閑散了兩日,還是這樣的日子過著舒服,不用掃前院的落葉,不用看那些打死我都看不明白的之乎者也,更不用偷偷摸摸地躲爹的眼線,躺在貴妃椅上,我輕輕啜了一口杯子裏的蒙頂茶,還是進貢的東西好啊,哪怕是入不了宮篩出來的茶葉都這麼極品,泡出的茶味濃而純正。
閑著就容易乏,一躺下去就再也不想動,我索性把眼睛閉著,養養精神兒。
不一會兒,藍彩推開門進來了。
“小姐,您讓六子去打聽的事兒打聽到了。”
“哦?”我眼皮兒一抬,頓時來了勁兒,“他一般都去哪兒?”
藍彩在我身旁的矮腳凳上坐下,拿過我的茶就一口灌了下去。
見此情景,我的心口那叫一個揪著疼,不是因為她喝了我的好茶,而是,她灌了我的好茶!
那麼好的茶,就這麼給糟蹋了!
藍彩壓根兒就沒注意到我在心疼,大剌剌地放下杯子,“小姐,六子在王府的馬夫那兒打聽到,王公子……”發現我瞪了她一眼,藍彩趕緊改口,“王適熙平常最常去的地方是大通賭坊,一般一呆就是個幾大天,什麼牌都玩兒,不過好像都不精湛,輸贏多少倒還是其次:然後就是萬花樓,他在那兒花錢如流水,不,如泄洪,王太傅也不管,所以現在萬花樓給了他各種各樣的特殊待遇,就差沒給他披上紅綢子供在案上了,最後是天香樓,雖然天香樓的廚子不怎麼樣,但京城裏的王孫公子都愛去那兒,算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六子說,今兒一早他又去了大通賭坊。”
我一邊聽一邊搖頭,把剛剛藍彩糟蹋了我好茶的事兒都擱到了一旁。吃喝嫖賭抽並列五毒,王適熙他一個人就占了四樣兒,若不是我把煙館都攆出了京城,恐怕他就五毒俱全了。
想來我那次在萬花樓碰見他,絕不是爹所說的偶然一次而已。
就這麼一號人渣中的人渣,爹還死活要把我嫁給他,真是老糊塗了,除了老糊塗了我也想不出什麼別的理由來解釋這件奇異的事!虧皇上還放心大膽地把國家大事交給他處理,哎,我著實為皓月國的明天捏了一把汗!
“小姐,那咱們現在要做什麼?”藍彩問道。
我從貴妃椅上坐了起來,“換身兒衣裳,咱去大通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