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外婆誇張地胡說八道,一張小臉緊成了一團兒,我有那麼笨嗎,我要是都算笨了,那京城裏那堆成天四處偏飛的花麻雀豈不都得笨死。
再說了,這事兒跟我笨不笨沒什麼關係,全得怪王適熙那個死腦殘隱藏得太好了,完全是滴水不漏嘛,連爹都給他糊弄過去了,更別說我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了。
這話當然不能跟外婆說,要是讓她知道了,一準兒又得嫌棄我爹。
外婆收起玩鬧,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讓我翻過去,替我收拾傷口。
我有些猶豫,但還是轉過身去,把受了傷的背露出來。
有些粗糙的指腹觸上我的背,有些驚訝,“斷腸花?”
“嗯。”清涼的藥膏覆上傷口,仍有些疼,我咬著牙,含混地答應到。
外婆的手勁兒很輕,“六菱形的箭頭?”
“嗯。”雖然剛才刻意沒講,但我知道隻要外婆看到了我的傷口,一定什麼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死小子,”外婆唾了一口,“什麼時候學得這麼狠毒的。”
我沒敢搭話,印象裏那個溫文爾雅對誰都一派和善的哥哥,怎麼會下手這麼狠,何況查皇餉被劫案查到了九山十八寨,也不必放暗箭,而那支箭也不是對著山狼去的,羽箭又快又狠,從射出便是針對皇甫勳去的。
皇甫勳……我救了皇甫勳,可我醒來後,守在床邊的人卻是山狼,麵容憔悴,滿副憂傷的山狼。
嗬,淡淡的苦笑盈上心口,落花空自想,流水全無心。
外婆把我掰過來,正對著她,慈愛地替我攏好衣衫,“年紀輕輕地歎什麼氣,對哥哥很失望嗎?也許他有自己的打算也不一定。”
不小心歎氣了嗎?我收起心底的失意,然後搖搖頭,“我隻是想不通哥哥為什麼要這麼做,心裏的疑惑太多了。”
外婆揚起嘴角,“斷腸花能讓人三刻斃命,而且最不可能引起的毛病就是失憶,所以你中箭後不但沒死,還好巧不巧地失憶了,擺明了是要引起霍子鳴那死小子注意,把他引到這裏來,讓你好問個究竟,對吧?”
外婆說得沒錯,我的確是這麼想的,這個方法絕對能把我哥引來,但當我聽到山狼對我說,你要記住,你是我的女人時,我還想到了一件東西,龍兒曾經對我提過的東西,月黑色梅花烙印。
“外婆,你怎麼來了?”我好奇地問道,按理說外婆這會兒應該和外公一起在靈霄穀才對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外婆把藥瓶子收起來,又替我開了一張方子,是些調養補血的藥,“我欠山狼一個人情,所以收到他十萬火急的飛鴿傳書,我就馬上就趕過來了。”看了我一眼,外婆又補充道:“哪知道我一進門就看見你這丫頭躺在床上,嚇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