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芻之謀 負芻之死(1 / 3)

門轟然被帶劍侍衛推開,趙高一身官服,隨著侍從指引,踏進殿來作揖施禮:“高見過夫人”

“趙高?”我不由站起身

“許久未見,夫人可還安好”他看似低眉順眼,溫良無害的真心問候

“還好,不知大人來此,有何貴幹”我移眼他身後跟著的一群宦人

“奉秦王口召,請夫人與貴客移步貴和殿,麵見王上”

我回身看了一眼抱成一團一臉驚懼的項氏母子和病榻上容顏憔悴的負芻,拱手而回:“我可以隨你去見秦王,隻是我王重病在身,實在無力起榻,是否可以容他在此靜養,秦王旨意,我定一字不錯複述”

“王上聽聞楚王病重,已經請來禦醫於殿前,楚王不親臨貴和殿,又如何請醫者診治?!”趙高對著身後揮了揮手,喊了一聲:“來人”。隻見身後立刻出現了兩個手抬軟床的侍衛

我回身,再次看向負芻,負芻對我微微點零頭,項氏亦由憂轉喜,我轉臉對勇子使了個眼色,勇子立刻上前,扶起負芻,擋住秦人靠前,我重新轉回身:“大人請”

“夫人請”趙高微微一笑,不再多,與我並肩走在前麵,行至半路時,突然聲相告:“高不得不在此奉勸夫人一句,今日無論受何委屈,莫逆龍顏”

“大人既然喊我一聲夫人,想必還未忘盡當年韓府之恩吧”

“高承公子夫人之恩,此生不敢相忘”

“那就請大人明言相告,秦王突然召見,到底所為何事”

“剛剛得到消息,昌平君熊啟,也就是你的大哥,受項梁等人擁護,於淮北招兵買馬,自立為王。王上聞迅大怒,摔盡殿中之物,此番相請,楚王熊負芻,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心之咯噔’一聲,知道大事不好:“大人機敏多謀,又久侍秦王身側,了解秦王脾性,定然知曉平息風暴之法,還請大人教我”

“夫人伶俐通透,不會不知王上千裏赴郢是何意圖”趙高停下腳步,意味深長的看向我:“一切但看夫人抉擇”

我扣緊牙關,久久注視著趙高,最終還是鬆開牙關,微微欠身施禮,跟隨侍從踏進貴和殿內,貴和殿曾是楚國曆代君王處理朝政大事、召見近臣貴賓之地,當年也算是整個王宮內,最為氣勢恢宏的建築之一,如今雖有秦王草草修繕,然金光耀目不在,終是難掩衰敗破舊之相

秦王高坐父王曾坐之地,威儀更勝父王,蒙恬與蕭虹一左一右,持劍立於兩側

負芻推開扶住他的勇子,與我一起跪拜:“罪臣羋氏拜見秦王”項氏護住抗兒,隨我們而拜。

秦王冷目微微抬起,冷哼一聲:“你就是王後的胞弟?當今楚王熊負芻”

“楚國以滅,何來楚王!臣熊負芻雖感念秦王不傷楚國百姓之恩,然入郢多日,隻因怪病纏身,恐過病於人,這才遲遲未來拜見秦王,請秦王恕罪”

“久聞楚王俊美非常,重情重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與寡人王後,如出一轍”秦王斜唇冷哼一聲,揚了揚金絲寬袍:“賜坐吧”

“謝秦王恩賜”我等齊齊俯身再拜

待我們各自入坐,秦王再次開口:“聽聞王弟有疾,寡人特命行軍醫者進殿,為王弟診治”話之間,一名白發醫者已經走到了負芻身側。

負芻拱手謝禮:“多謝秦王關懷”罷,便任由醫者扶脈診治

片刻,醫者起身回稟秦王:“回稟王上,貴人眼中充血,乃因肝氣大動,舌苔發黃,乃是脾胃失調,脈象薄弱,明貴人精氣血皆有耗損,加上高燒不退,此乃八脈不通所致。依臣而診,貴人多半是因多年鬱鬱,致使心脈肝髒耗損,後來一朝釋然,失去支撐,驟然而病”

秦王掃過我一眼,目光最終停在負芻身上:“王弟以為寡人這醫者所判病情可對?”

“先生神醫,所判不假”負芻拱手回話

“若是有誤,王弟也不必替這老東西隱瞞,寡人定會殺他懲戒群醫”

“醫者所言皆對,寡人……不,臣當年親手手刃血仇後,得此重病,自此體弱成疾,直至今日,以此可觀,醫者的確醫術撩”

秦王點點頭,收回目光,詢問白發醫者:“可有法子醫治?”

早已跪在地上,俯首待命的醫者拱手回話:“回稟王上,此疾乃是心病,俗語雲,心病還需心藥醫,一般的藥物,恐怕無用”

“此言何意呀”

“這……臣以為,貴人這病,當生吞親人之心,方可痊愈,這其中,以食親子之心,藥效最佳”

“荒唐!”我拍案而起,再也看不下去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演著戲碼:“你這庸醫,胡襖什麼!”

秦王微微眯了眯眼睛,戲謔一笑:“王弟負芻方才可是親口所,寡人這醫者乃神醫!莫不是方才他害怕寡人殺人,所以欺君了?!”

“你!”司馬昭之心,此刻已經昭然若揭!秦王要殺負芻父子的心意,所有人都已經看的明明白白!我縱然氣憤,卻不敢忘記方才殿外趙高所言,提裙快步來到殿堂中央,伏地跪拜:“掏心取肺此乃屠夫所為,絕非醫者該有!楚王稱讚的是秦王的禦醫,不是秦王的屠夫”我抬起頭,含淚看向一臉陰鬱的上坐之人:“請秦王摒退左右,罪臣有話要”

秦王微微皺眉,最終還是揮了揮手,命侍從退下!片刻,殿內便僅留下羋氏一族,與秦王親信蒙恬蕭虹二人,蕭虹仿佛知道我要什麼一樣,在接觸到我的眼神後,眉心微微一動,垂下那雙如水雙眸,遮住了哀怨。

“你有何事,吧!”

“秦王問臣,可知秦王為何來此!罪臣鬥膽,也想問秦王這個問題,秦王可知,罪臣為何在此”

秦王明顯呼吸加重,簇緊了雙眉

“沒錯,因為罪臣篤定,罪臣還能用自己的命保住羋氏一族後繼有人!”我移動膝蓋,上前攀爬叩首:“自那日罪臣出言不遜,頂撞秦王,至今尤在悔恨,罪臣今日在此請罪,隻求秦王責罰罪臣一人!保全我羋氏不絕,流放也好,貶為奴役也罷,請秦王寬大為懷,饒我王弟侄兒,罪臣做牛做馬,不忘秦王大恩”

“王姐……咳咳咳……咳咳!不要求他”

秦王直起身,半靠著倒向身後特製靠背,那是我決意與師父走在一起後,因而討好父王,特意為父王親手做的……如今卻……:“早知你心,寡缺年就該直搗楚國,隻可惜!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