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落秦宮 母女離心(3 / 3)

“你挑撥我們母女感情,根本就是無事生非!你養了她這些年,難道就沒有生出些許感情?就不擔心她會在這件事情中,受到傷害嗎”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麵前:“怎麼,僅是這一次,就受不了了?”他將雙手放在我的脖頸處,捧住我的臉:“那你可知,寡人這些年,究竟有多累!?”

秦王現在非常清楚我的軟肋在哪裏,而我也非常清楚,秦王這是在報複我,他要將我的房兒也一起拖下這痛苦的苦海。他一定要讓我痛不欲生、永世不得翻身

“房兒還這樣小,你真的忍心將她牽扯進來了嗎!她雖然不是你親生,可畢竟陪伴了你多年,我再說一遍,我請你不要傷害她,讓她平安喜樂的長大!至於我們自己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不可以嗎”

“好,怎麼解決?”他環住我的腰,將吻落在頭頂發間:“隻要你今日給寡人一個不錯答案,寡人可以發誓,以後絕不做傷害恩房之事”他的吻繼而落在額頭眉間,遊過鼻梁眼窩,一路下滑

我別開臉,推開他貼過來的胸膛:“請給我一點時間!”

“不行”他握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回原地:“這個答案,寡人不認可”

“我希望你不要再逼我!前塵往事我已經不打算與你計較,我也說過,不會再離開秦宮”

他鬆開我,轉回殿上上坐:“既然你還沒有想好,那就回去好好想清楚,究竟是要護你的女兒,還是要護住你自己!寡人暫且就當你今日沒有來過”

“房兒可是將你視為她最信任的親人呀!你們已經做了十幾年的父女了,你怎麼忍心對她下手!?你這樣與整個世界鬥來鬥去真的快活嗎?你的陰謀詭計真的就連親人也不能放過嗎?”

他的筆尖停住,仿佛整個世界在這一瞬間停住,伴著一聲冷哼,傳來一聲落寞至極的聲音:“寡人習慣了”他再度垂下頭,筆尖遊走,寂寞如初。

我後退一步,無限悲哀湧上心頭,替他悲哀,也替自己悲哀:“你說你愛慕於我,不可以沒有我!可你有一瞬間是想過要保護我,保護我身邊的親人,保護我在乎的人嗎?”他抬起頭,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看著我,仿佛,這是他沒有想到過的問題,又仿佛,這是一個對他來說,根本不存在的問題!我冷笑一聲,再退一步:“很顯然你沒有!你從沒有想過!因為你滿腦子裏隻有恨,數不清的恨,你恨你的父親,因為他拋棄了你,你恨你的母親,因為她太不自愛”

“大膽!”他憤怒的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我不管他,繼續說下去:“你恨呂不韋、恨嫪毐,因為他們什麼都不是,卻敢要你堂堂天子稱父,你恨成蛟,因為他奪走了本該屬於你的關注和父愛!你恨華陽太後,因為他壓製於你多年,讓你忍無可忍!你恨邾嫻,因為她的愛不是你要的。你恨小師父,因為他擁有你沒有的”

“不要再說了”

“你恨熊啟,因為他可以愛的毫無恨意。你恨畢之,因為他的聰明讓你嫉妒並且害怕。最後,你恨我,因為我讓你付出了千萬次努力,居然還是得不到!”

“寡人命令你不要再說了!”他發狂的吼出聲,擲出的竹簡狠狠的擊打在我的胸口,發出‘嘭’的一聲,逼得我倒退腳步。他瞬間熄了怒火,緊張的站起身

我忍住疼痛,站直身體:“說到底,是我們這些人沒用,多數都已經耗盡了生命,卻沒有一個是能教會你如何去愛的。你是從市井泥濘裏掙紮出來的混蟲,如同大多數人一般,不曾被這個世界給過憐惜和溫情,有的隻是童年的恥辱和不斷的爾虞我詐,逃亡、死亡、和恐懼,這些讓你為自己帶上層層偽裝的麵具,你隱忍著,假裝尊重著,甚至憎恨著、算計著,可你唯獨不愛任何人!因為你也沒有感受過愛意,你不知曉那是什麼”

他的眼眶微微泛紅,倔強的抬起頭顱,掩飾著寂寞略過心頭的荒涼,和被人拆穿心底的不甘:“你出去!寡人不想看到你”“來人!送她回去!”

我掙脫侍從:“秦王真的情願一生都不懂得如何愛嗎?情願用你的方式繼續選擇和這個世界孤獨對抗,和天下寂寞為敵嗎!即便無限荒涼,難道你也不願意試著躬下身子,試著了解一下愛本來的樣子?那種不用爾虞我詐,不用勾心鬥角的溫柔相待,寬好成全嗎?”

“不勾心鬥角的溫柔相待?!寬好成全?!”他深深皺著眉頭,冷冷笑出淒厲陰狠的聲音:“說到底,你就是想寡人放棄你!可寡人不會的!寡人是王!天下之王!寡人想要的東西,不該得不到!如此手段尚不能將你收服,不能將天下裝入囊中,若是再沒有些手段,恐怕現在連屍體都找不到了!還談何溫柔相待!”他遞過來一絲冰冷的眼神,裏麵沒有任何感情,將一切雕塑成冰:“寡人這裏,隻有臣服!隻有掌控!誰也不能例外,你也不能例外,要麼臣服,要麼受盡折磨之後臣服!”

沒錯,他是一個王,一個王本來就是要高處不勝寒,本來就該寂寞無限冷。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我在做什麼,是在打無聊的感情牌嗎?還是要將一個本就靠陰謀詭計活著的人拉去純良無害的世界,讓他看看是有多可笑!?就算他是有愛的,可憐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有何用,他更不知道要怎樣表達出來,因為他從被掠奪的身份走到了掠奪者的位子上,從來靠的不是愛。星星點點的愛意都不會有!想清楚這些後,我一步一步後退到大殿門口:“不用再考慮了!我不會接受你的任何條件!收回解藥,或是讓我們母女反目,你隨意就好!”我說完,推開一直跟在身後的侍從,奪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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