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看向我,毒辣的目光一直掏到我心底一般:“我一直相信你與秦王之間是在做戲!我也相信你今日所有的分析絕對有利於我!可你太聰明,也太危險,秦王對你又太過言聽計從!你如何可以保證,不是為度過此劫而利用我,又如何保證利用完之後不會出賣我”
“趙全”我一步步向他逼近:“你好歹也算名門世家之後,雖說斷了命根,卻也不至於如此不知好歹吧!?我若想出賣你,何須等到今日?我若想殺你,還須費今日一番力氣?!”我在離他近在咫尺的位置停了下來,冷冷一笑:“你學他秦王哪裏不好,怎的偏學會了多疑”我說完,拂袖而走
“等等”他喊住我:“可你有許多辦法可以清除她,為何一定要與我聯手”
“我總覺得,有始就該有終!既然人是你親手帶來的,難道不該你親手了結她嗎”我微微側回身,回頭看向他:“當然!我還想讓她臨死之前可以明白,我和一文不值的贗品究竟有何區別!”
……
……
暗夜的燈下,春雨淅淅瀝瀝的落下,敲擊地麵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為畢之的蕭聲伴奏。我從燈下抬起頭,將竹簡拾起,吹幹墨痕。剛要準備抬筆另開一卷,此時,畢之的樂聲愕然斷了。
是趙高得手了的信號
我將筆放了回去,命人熄了燈,一身暗色衣袍闖進雨夜裏,路過那一片坑坑窪窪的泥濘竹林,來到衍夫人所居住的回中宮。
衍夫人已經如同一坨爛泥一般倒在地上,鮮豔的血痕掛在嘴角,旁邊七零八落的物件裏,夾雜著一個灑了些許酒漬的、王後規格的酒樽。
我走上前去,撿起它,撫摸著上麵精雕細刻的鳳紋,冷哼一聲:“你還真是迫不及待呀!”
她抬起繁重飾品下蒼白的頭顱,惡狠狠的抬眼看向我:“羋衍玉!我要殺了你”她似乎是用盡了全部力氣攀爬,可地麵就像抹了膠一般,不舍得讓她起身
“你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如何殺我?”
“羋衍玉”她‘咕嘍’吐出一口惡血,卻還是不肯死
“這樣不肯就死,可是還有什麼話未交代!或者,你還以為這穿腸毒藥有人能醫?”我捏起她的下巴,冷笑一聲:“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從你妄圖想用我女兒看好戲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為你備下了這最是折磨人的劇毒!就算扁鵲再世,恐怕也隻能搖頭歎息,你就不要妄想可以苟活下去”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的手抓住我的衣袖,奮力攀爬,可惜還是拽不動自己笨拙的身子:“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王上是我的!王後之位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不要死,我是王後,我不是女奴!我不甘心……”
“嫻之曾說過,你我遠看身段相似,近看骨中相像,甚至刻意模仿了我的一切,可以想象,這種從內到外的相似感,要耗費你怎樣的心血,讓你受怎樣的苦楚!付出許多,最終卻落了今天這個局麵,的確是不甘的”我笑了笑,用手抹去她嘴角鮮血:“可惜,你最該學的,是我的手段!瞧我,手都不用親自動一下,你的一切便要煙消雲散”
“我才沒有學你什麼……才不是!我不是你的代替品,我不是!不是……我是這後宮最……得寵的女人。我才是為王上生下王兒的人!我才是……這後宮之主!王上最疼愛的是我……他連在夢囈中喊的人也是我……是衍夫人……不是衍玉……不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