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是一部由司馬遷的父親司馬談打好基礎、司馬遷執筆完成的私家曆史著作,它代表司馬遷父子兩代的思想和曆史觀,這本書沒有經過官方的篡改。所以《史記》是一部由作者自由發揮的曆史著作。有自由,才有創造,《史記》創造了中國兩千年曆史書的寫法——紀傳體。《春秋》也是孔子的自由著作,是中國第一部編年史。《史記》中固然也有年表,但更主要的部分是帝王的本紀,以及貴族、將相和名人的傳記,代表作者的英雄史觀——曆史是由英雄們創造的。
孔子著述《尚書》從唐堯時代說起,也就是孔子認為中國曆史應該從唐堯開始。但司馬遷設定《史記》以黃帝為上限,即認為中國曆史應該從黃帝開始,這是他遊曆全中國采集民間傳說得出的結論。其理由是黃帝之前是一個四分五裂的部落戰亂之世,黃帝滅了炎帝、蚩尤,才開創一統,草創國家。司馬遷的觀點影響中國兩千年,至今中國的曆史書都從黃帝開始著筆,中華民族仍認為黃帝是全民族的祖先。
司馬遷設定《史記》的下限是漢武帝太初四年(公元前101年),因為太初四年,貳師將軍李廣利征服大宛歸來,西域歸附,漢武帝的事業達到了光輝的頂點,此後就從頂峰上跌落下來。司馬遷以太初四年為下限,有“見盛觀衰”之意。
正因為《史記》是一部私家著作,作者打算將它“藏之名山,傳之後人”,所以它能充分表達司馬遷的史學觀。司馬遷認為《史記》是一部可以和周公的《易經》和孔子的《春秋》相媲美的著作,他在《太史公自序》中說周公寫作了《易經》,他死後五百年,有孔子繼承他的事業,寫作了《春秋》,孔子死後到司馬遷生活的時代,又已經有五百年了。必須有人繼承孔子的事業,再創作一部和《易經》《春秋》相媲美的傳世著作,這份責任,已落在了司馬遷的肩頭,司馬遷在《自序》中表明,他當仁不讓,一定繼承聖人的事業,寫一部《史記》,填補曆史的空白。
司馬遷在《太史公自序》中通過他與西漢著名學者壺遂的對話,以說明史學的作用。他認為史學應具有“刺譏”和“頌揚”兩方麵的作用。“刺譏”是對現實的一種幹預。“頌揚”是對開明政治的讚美。發揮這兩方麵的作用是他寫作《史記》的宗旨。
在“刺譏”方麵,司馬遷學習孔子寫《春秋》的筆法。孔子作《春秋》,通過對二百四十二年之中時事的褒貶來表明看法,作為天下後世的是非標準,也就是為後王立法,為人倫立準則。《春秋》記載著三十六起弑君事件和五十二個亡國事例,考察其原因,都是由於失掉了禮義這個根本。所以《史記》也應當像《春秋》一樣,成為一部全社會各色人都離不開的政治道德教科書。
在“頌揚”方麵,司馬遷認為《春秋》揚善貶惡,推尊夏、商、周三代,所以《史記》也應當表揚那些“明主、賢君、忠臣和死義之士”。
《史記》一共一百三十篇,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字,包括從黃帝到漢武帝太初四年的兩千多年的曆史,是一部“通史”。
《史記》描述的空間範圍:東起朝鮮半島,北自西伯利亞貝加爾湖,西至裏海、波斯和地中海濱的中亞細亞,西南到印度,南至中印半島的越南,也就是當時的漢朝人眼中的世界,作者的意圖是寫成世界史。
該書涉及的人物範圍:帝王、後妃、王侯、貴族公子、官僚、政客、學者、軍人、刺客、遊俠、循吏(好官)、酷吏(惡官)、商人以及演戲的、看病的、算命的等各階層、各行業的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