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崖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小了,小到自從那次在禦花園中見過淩落雪後,幾乎每日都能見到她。
先是在戲班排練之地的周圍,再是在太子的寢殿之中,甚至偶爾走在街上亦能見到她匆匆而過的身影。不過每次見她之時,她皆是一身宮女裝扮,低著頭走路不說一句話。
兩人每次相遇時候的樣子,都直叫人覺得詭異的很。
“發什麼呆呢,看你失魂落魄的樣子,莫不是被哪個宮女勾去了魂。”身後傳來太子殿下略帶戲謔的聲音。
墨子崖一愣,忙行禮,“草民參加太子殿下。殿下真是閑啊,不去準備今夜太皇太後大壽的晚宴,竟然在這裏打趣草民。”
太子殿下斜他一眼,絲毫不在乎他的以下犯上,“諾兒去忙這件事了,太皇太後身邊有晴兒陪著,自用不上本殿。倒是你的醜角排練的如何了,要是逗不笑太皇太後唯你是問。”
“與其期待草民的醜角,不如期待下卿班長的花旦更好。”一想到水仙姑娘不幸摔壞了腿,隻能由卿默然唱花旦,墨子崖就覺得心裏一陣痛快。看著大師兄男扮女裝似乎也不錯。
“是麼。”太子殿下眸光深邃的望向遠去的一行宮女,已是化作一行行墨點看的不甚清楚,“今晚卻是有好戲要看了。”
因為是太皇太後的壽宴,宮中辦的自然熱鬧許多,幾乎全國上下的大小官員皆上折子前來賀壽,非但如此,就連臨近小國也上了賀禮慶賀。
說起這太皇太後還有一段不得不提的往事,想當年天下三分,亦是眼前的帝王統一三國,將天下合而為一,而這太皇太後的往昔是江湖中讓人聞風喪膽之人,更是使的一手好毒,江湖人稱‘毒手娘子’。
可那些都是過往之事,不提也罷。即便是眼下這位太皇太後的身手也不減當年。
諾達的台子搭在午門之外,戲班一眾人一早便在後台候著,今夜唱的這出是《萬壽無疆》,講的便是這位帝王的功績。作為壓台大戲自是最後出場。
戲班眾人已是到的齊全,卻遲遲不見卿默然的身影,今夜花旦的戲份重的緊,倒是急壞了一眾人,急的團團轉。
“墨老板你可看見卿班長了,這,這,前麵都開始唱了,卿班長再不回來上妝怕是要來不及了。”
墨子崖鬱悶著看著鏡中自己的花臉,唇邊扯開一抹苦笑,真醜,“卿班長說是去請新的花旦去了,你們不必著急。”
大師兄真是狡猾,竟然去請小南過來。要是讓小南看見自己這醜樣,還不被小南嫌棄死。
正說話間,眼角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一愣,放下手中泛黃的銅鏡,猛的起身追了出去。剛才那人是落雪沒錯,她手中拿著的分明就是匕首,那道匕首上閃著的寒光絕對錯不了。
匕首,落雪到底要幹什麼!
不知走了多久,拐出去幾道彎,直到看不見眼前那抹熟悉的身影,墨子崖才停下身。該死,他竟然跟丟了!剛才明明就在這方的。
“別動。”尖銳的刀尖隔著布料抵在他的背部,“再動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落雪,師妹。放下刀,有話好好說。”
“你和他們都是一夥的,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不要再跟著我了,信不信我一刀殺了你!”略帶威脅性的話從她口中鑽了出來,抵在背上的刀尖退了下去,轉而代之的是匕首磕在背部,點住了他的穴道。
“一個時辰後穴道自會解開。”
“等等,落雪師妹,等等!你別做傻事,還是放手吧,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是絕對不是好事,別害了自己。”從這幾日大師兄對落雪師妹的態度也不難猜出,今夜必將有大行動,無論是宮中還是落雪。
淩落雪停住腳步,回眸望向他的背影,略微點了點頭,“沒想到到頭來最關心我的竟然是你這個師兄。我做的不是傻事,而是為婁國百姓報仇雪恨的好事。”
婁國!二十年前三國鼎立的其中一國。這麼說來,落雪是要!
“等等,啊……”下肋處傳來一陣疼痛,出口的話隻來得及吞下去半句,墨子崖驚訝的望著眼前揮刀刺向自己的男子,刀口處鮮血滾了出來。
哐啷——
淩落雪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同是震驚的看向那男子,方才的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她沒反應過來就發生了。
“雨,你瘋了嗎!他和你無冤無仇!”
噗呲——
那人收回手中的劍,向前幾步,麵色陰冷的看向淩落雪,“他是同我無冤無仇,可是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和我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