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很安靜,莫梓言怯懦了。她站在外麵,仔細留意裏麵的動靜。
“你說…………這真的是……你娘的骨灰?”宰相老淚縱橫,聲音帶著顫抖。
“恩。”
宰相深呼吸,滿眼淚花想要找到出口宣泄。
“她這是要挫骨揚灰啊…………她就那麼恨我?”
宰相跌坐在椅子上,強迫自己不要去看歐陽紫雅手中的盒子。
“娘走之前說,今生她也不會踏入相府一步。可是,娘有說,落葉總是要歸根的,她允許紫雅帶回骨灰。”
歐陽紫雅看著記憶中的父親,他還是那麼威嚴,隻是蒼老了很多。這就是他的父親,殘忍到將他們逐出相府的父親。
骨灰……柔兒在死前都是控訴他的,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柔兒就那麼怨他?
“她那麼恨我。”
她當然恨他,他的第一次出現,她的寧靜日子結束,她陷入了愛河。
他的第二次出現,她被人追殺,最後付出了生命。
“父親是用什麼樣的自信以為娘親不會怨恨你?”歐陽紫雅反問。
問的宰相回不出一句話。
“是她讓你燒掉的嗎?”他指的當然是屍體。
“是。”除了娘親,誰會覺得做兒子的會對自己母親下這樣的手?挫骨揚灰,這是單柔給宰相的最後一個懲罰。
莫梓言站在門外,東璃夜已經離開了?也是,雖然名義上他是女婿,但是這畢竟是人家家事。
歐陽紫雅的出現,帶來的就是這樣的震撼?他是要宰相永不超生!
“柔兒……”
那個溫柔的女子,原來骨子裏是那麼剛烈,他是注定永遠彌補不了這一切了。
“你也累了,我讓管家給你收拾好屋子,就在你妹妹的流雲閣隔壁。”
宰相突然提到了她。
“你真的找到妹妹了?”他還是不相信,妹妹一個人在外麵,怎麼可能那麼早就找到了,不過找到也好。
“恩,就在收到你娘死後的第十天找到的。”宰相歎了口氣,那個女兒…………是他欠柔兒的。
“第十天?”歐陽紫雅皺眉,怎麼可能?第十天?第十天他和妹妹在一起啊。
“我要見我妹妹。”
她堅定的開口,一掃疲勞。
莫梓言站在外麵深呼吸,最後,她掛上笑容,掛上早就想麵對莫文音的笑容。
推門、進入……
“哥……”她努力的想要叫出口,可是那兩個字一直哽咽在喉頭,她怎麼也發不出。
這樣的語氣,還有她乍見歐陽紫雅,看見他那和莫文音相同的外貌。
驟然,淚水在眼眶打轉。
哥哥,這一定就是她的哥哥。
而,歐陽紫雅卻是皺起眉頭,她的偽裝真是高明啊,高明到他都想拍手稱讚了。
“哥哥……”莫梓言強迫自己叫出來,她知道,莫文音等這兩個字,等的太久,太久太久…………
歐陽紫雅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手鏈上,那是他交給妹妹的手鏈。
那種陌生的打量,莫梓言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也看著他,久久無語。
歐陽紫雅和莫文音不一樣,莫梓言一眼就能看出來。
莫梓言和歐陽紫暮也不一樣,同樣的,歐陽紫雅也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妖嬈魅惑,骨子裏散發出自信。
他心思縝密,全身透著對陌生人的防備。
他們兩個人幾乎同時鑒定完畢。
“妹妹?”他陰陽怪氣的說著這兩個字。莫梓言收起流露在外的表情。
“宰相大人,我和哥哥很久不見了,有很多話要說。”
逐客令,哦,不,是逐主令。宰相不解,怎麼剛剛溫馨的場麵突然就變了?但是也不好妨礙他們交談,宰相點點頭就離開這裏,把地方留給他們。
“你是誰?”
歐陽紫雅看著門關上,開口就是這麼一句話。
“我以為你會先問歐陽紫暮在哪裏。”莫梓言挑了一張凳子坐下。
“你看中的是什麼?到底為什麼留在這裏?”歐陽紫雅不敢相信,怎麼會是冒充的,怎麼宰相也不知道調查一下。
他哪裏知道,宰相早就調查了,隻不過莫梓言雖然看不起七殺堂,七殺堂的本事還是在的。
當今唯一能與七殺堂爭上一爭的,就是西影堇和東璃修了。
很幸運,他遇上了西影堇,要不然,他現在一定也被莫梓言控製在手中了。
“我隻是要這個身份而已,一個可以配得上閑王的身份。”不知為何,她竟然開口就說了真話。
但是想想也沒有事情,她這樣的人,在這裏給人的印象裏麵,那裏還有什麼信用與真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