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的時候眼角還掛著淚，莫文音清楚的感覺到她心底的悲傷，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醒了？”他輕輕的擦掉她的淚水，“孩子沒事，是個男孩。”
莫梓言張了張嘴，但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好痛，全身都痛。
“你好好休息吧，都會過去的。”莫文音覺得，好像莫梓言要離開了，離開的很遠很遠。
雖不是死，但是可能以後連死他們都不知道。
“哥哥。”隔了幾個世紀一樣，這兩個字鑽進了莫文音的耳朵裏麵。
“恩恩，我在，一直在。”莫文音抓著她的手，她的手好冰好冷。
“我看到他了，他很不好。”太不好，一點點都不好。
“是夢，妹妹，那些都是夢，不要把夢放在心上。”
是啊，是夢，一場本來不該存在的夢，有誰會把夢帶到現實呢？
是她太過執著，是她太過不想醒來。是她糊塗了。
“恩。”她艱難的點點頭，然後再次閉上了眼睛，淚水因為眼睛合上，再次滑落下來，順著淚痕，一直滑進了頭發裏麵，滑進那煩惱裏麵。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沒有看見一個人，隻有昏黃的燈光，其他什麼都沒有。
是深夜吧，現在這樣，她笑了笑。
大家都去休息了，她睜著眼睛，卻什麼都看不到，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看見了燈光，還有剛才醒來的時候，她看見了哥哥。
她看見了嗎？她能看見了？
不是錯覺，這一切都不是錯覺，她真的看見了。
發現這一點，她立刻掙紮著下床，雙腿盡管發軟，她還是什麼都不管。
“啊。”一不小心摔了下來，她掙紮，她哭泣。
她要去看看孩子，她要看一眼孩子。
如果走不了，她可以爬，可以一步一步的離開這裏，她隻想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妹妹。”莫文音是出去喝了杯氺，回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了聲音，所以她加快腳步走了過來，沒有想到他看見的是自己的妹妹趴在地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立刻去扶莫梓言，“怎麼摔在了地上？來，我抱你去床上。”
莫文音抱起了莫梓言，準備帶著她回到床上休息。
“不……不，哥哥。我看見了，哥哥，我看見了，我要去看孩子，快，快……”莫梓言帶著哭腔說著。
莫文音聽到這個一震，立刻抱著她除了病房。
“你真的看見了？”莫文音不敢相信，妹妹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了，沒有想到她還能看見。
上天開眼了是啊？她的妹妹終於得到上蒼的眷顧了。
“恩恩，是的哥哥。”我看見了，看見了，我可以去看看我的孩子了，看看我的東璃夜的孩子。
是像她多一點，還是像他多一點。
“哥哥，我以為，我這輩子都看不到了，我真的以為，以後就算是我的孩子站在我的麵前，我也看不見，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是那麼絕望，我那麼悲痛。
現在我能看見了，我可以看一眼他，看一眼，隻是看一眼。
“不會看不見的，我們已經找好了醫生，隻要你養好身子，你就可以手術，你就可以複明了，所以說，妹妹你不能絕望，你不能放棄，我們都不放棄，人在做天在看，上天不會那麼不公平的，就算你以前殺了人，那也隻是為了活下去，你不是沒有心，隻是你的心被黑布蒙住了。”
莫梓言聽著他的話，感受著他堅挺的胸膛，這個男人對她那麼好，但是是她的哥哥，是別人的。
“馬上就到了，你以後也會有大把的時間看著自己的孩子。”
莫文音笑著說這些，莫梓言歎息。
“哥哥，回去吧。”她突然說的話讓莫文音停住了腳步。
莫文音看著她，看著她的淚水滑落，“回去吧，沒有必要再走了。”
沒有必要了，上天哪裏會開眼，它隻會折磨人，它隻會讓人哭泣。
“妹妹……”
莫文音心疼她這樣，但是又沒有辦法安慰她。
“我看不見了，所以不用再走了，回去，回去，回去，回去……”
她一個勁的念叨著那兩個字，她現在隻要回去，她隻要回去。
都看不見了還留在這裏幹什麼啊，看不見了，已經看不見了。
她發了瘋了，在心底發了瘋，發的瘋誰都感受不到，這才是最讓人著急的。
“回去，回去，回去……”她好像是懷壞了的機器，隻會說這麼兩個字。
“好好好，現在就回去。”莫文音抱著她原路返回，希望她不要傷心，還會看見的，終究是可以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