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恩將仇報的豐小白(1 / 2)

我想不通,也不願意去承認。而南宮瑾告訴我,在江山和美人之間,為君者必定會棄美人而取江山的。

因為美人常有,江山卻不能常有。

因為每個男人都可以擁有女人,一個國家卻隻容得下一個男人。

我眯著眼睛看他,看著他眼裏的嘲弄,看著他笑容裏的諷刺。

他是富貴人家的孩子,被富麗的宅院包圍在不明世事的深處,他沒有吃過苦,沒有受過罪,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能說出這麼一番話。

我的心一下子很疼,疼過後卻清醒了。

這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男尊女卑,弱肉強食,當權者的眼裏本沒有愛情。

然而不知道中了什麼邪,我張口問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碰到陛下那樣的情況,你會怎麼選擇?”

“我當然要我的天下!”聽著他不曾經過腦筋做出的決定,我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淚直流。

曾經的那個安琪,那個傻不拉機不顧自己死活救人的安琪死去了,徹徹底底的死去了。

“不過我也不會讓我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我始終沒弄清他是以怎樣的心情,或者說怎樣的態度說的這句話,隻是那聲音像山澗的流水,清稚純澈,讓我一下子就相信了他。

“嗯,好男人,不該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

天夕七年十月十三日,也是若妃死後的第三天皓國皇帝豐華下詔:若妃歐若拉護主有功,封為皇後,諡號若華。以曆代皇後的禮遇安葬於紫羅山皇陵。

那時我才知道自打東宮皇後去世後豐華一直沒有立後,也是那時我才知道四皇子的母妃的芳名叫歐若拉。

歐若拉,是神話故事裏掌管北極光的,充滿希望與期盼的女神。

而豐華的若妃,在我心裏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

此時我心裏最想見見那美人妃子的親生孩兒豐清諾。他不過七歲多,失去了母親,他要如何在那暗無天日機關算盡的深宮裏生活自保,他的父皇會疼惜他麼,他的兄弟姐妹會關心他麼?

幾乎一個轉念的事情,我變得那樣好心悲憫,而這些卻是因為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

南宮府一家人去宮裏悼念若妃的時候,我回了一趟南城,沒別的事,隻是散心。

做書童的這段日子讓我徹底的認識清楚這個國家森嚴的等級製度,錢財和自尊在這個社會是可以劃等號的,沒錢的人就連富貴人家的一條狗也不如。即便是那些唱爛了劇本的愛情也最終會被現實生活擊得粉碎。有那麼一天,我也會被現實打敗。

屋後有一片楓樹林,今年的楓葉落得比往年早。光禿禿的楓木下姥姥柱著龍頭拐杖站在那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破薄霧照下,她佝僂的背影那樣無助而孤獨。

我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有很久沒有再好好的看過她一眼了,鼻子一酸我慢慢的靠了過去。

從身後拉著她的手,那蒼老粗糙卻不失溫柔的手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記憶。是這雙手牽著我走過最稚嫩最清貧的日子。心裏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我奶聲奶氣的喚道:“姥姥……”

她的聲音很是激動,像一個淹沒在大海裏的孩子驀地撈起了救命稻草,緊緊的抓住我的手,一聲聲的喚著:“朵朵,朵朵,是朵朵嗎?”

我忽然想起一句話,老人就像一個孩子。輕輕摟著她的腰,我答應著她。“嗯,姥姥,我是朵朵。”

“朵朵總算回來了,姥姥好些日子沒見著你了,讓我好好看看。”她果然捧起我的臉仔細的端詳起來。

四目相對,我也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相別數日,她的白發又多了一層,臉上的皮膚也愈見鬆弛,因為秋天,更是幹燥得褪了一層皮。我眯了眯眼睛,眼眶卻不禁濕了。時光終於奪走了她的容華。“姥姥,朵朵很想你……”

“可不是,朵朵不在家的日子,姥姥好生無趣。”

姥姥望著天幕歎了口氣,我有些好奇的瞪大雙眼。“娘親還是很忙麼?”

“嗯,你娘親……自然有她的難處。”

難處,那是大人的事情吧,她這麼一說我當然也不能再刨根,我決定換一個話題,這是一個一直糾在我心裏的結。“姥姥,若妃真的是陛下賜死的,真的是他親手殺了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