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我忘了你不會騎馬。”他拍了拍馬頭,身下那匹白馬立刻安靜了下來。他沒有再為難我,而是俯身在那馬耳邊說了些什麼。
我想湊過去聽,卻剛好對上他邪魅的淺笑。
驚悸之下將頭扭向一邊,他曖昧不清的表情遠了,他的聲音卻近了,字字如針。
“寶貝,姥姥的仇我一直沒忘。”
心裏的一點心思被他一說即中,我不由很別扭的皺起眉頭。正是陽春三月,西城郊外一片朝氣勃勃,這邊是早鶯爭樹,那邊是春燕啄泥,我借著身居馬上的那一點優勢俯視他,他一身月牙白的王袍,衣擺和衣袖上都修著蒼翠的竹子。朝陽之下,他清新如綠竹剛栽。
努力保持著的最後一點理智崩塌瓦解,我隻能愣愣的點頭。“記住你說過的,小白。”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湧泉之恩一生為報,一生之恩來世再報。
隻是,豐小白你於我有何恩情?
幹糧包袱裏除了幹糧和衣物還有一個錦囊,錦囊裏豐小白說要我找到天語者並請他出山。
於是,我又開始了叢林曆險。
也許我是一個守信用的人,也許我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再也許我是一個容易被感動的人。
但是最後豐清諾告訴我,我不過是一個傻得不可救藥的傻子。
我在天山待了四年。
第一年我爬上璧峰,璧峰有很多采礦工人,他們在山上久居,組成了一個部落玉族。由於深山氣候寒冷的緣故,他們族人都好酒好鬥,即使是四五歲的孩子也有一身好武功,不過因為生活環境潮濕,飲用水礦物質較多,又少吃鹽,他們族人大多命短,害大脖子病。
純粹的可憐,我在那裏待了三年。我幫他們提煉鹽和蒸餾水,教他們很多養生之道,他們漸漸的接受了我。包吃包住包玩,還有寶貝拿,這日子過的要多愜意有多愜意,我打算見到那塊雪玉再走。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那天,族長還把他的七個兒子叫到我麵前。以往都是一個一個的見麵,匆匆一個照麵我也看不出他們長個什麼樣。這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可讓我看清了七位少爺。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仔細看還不如猛然一看。
這七位少爺除了小五外其他的都是些歪瓜裂棗。
說實話我真沒明白族長的用意。“這是要我收他們做徒弟?”
族長一雙三角眼瞪圓了看著我,許久才道。“綠妖錯了,你來這裏也三年了,十三歲在阿裏玉族可是適婚年齡了……”(阿裏,意思是我們,我。)
“噗”剛進嘴的一口酒沒能咽下去,全噴在正對麵的老四身上。
我抱歉的看他,他張著參吃不齊的黃牙衝我笑,我心裏的最後一點愧疚變成冷顫。抬起頭,我很嚴肅的對族長說:“十三歲成婚未免太早了點,何況在帝京婚姻之事都是由父母作主的。”
“此言正合阿心,這不,老七十歲了,老大都二十二了,還沒有妹崽嘎看上他,所以阿這心裏呀,著急的很,希望綠妖可以幫他們在族裏說個娘子。”族長盡量把話說的委婉而明白,我也不負期望的聽了個大概。(妹崽嘎是女孩子的意思)
玉族本來就是男女分布不均?,男多女少,而族長家裏的七個少爺又是典型的高不成低不就。弄到現在連山腳下長得像蟾蜍似的阿米多前天都嫁人了。
我如臨大敵的看著七個少爺,最後不好意思的朝族長笑笑,“阿一個一個的來,不過醜話說在前麵,阿不能保證能成。”
好像領到了保險證書,族長雙手合十朝我行了一個禮。
我側身避開,將老五拉到身邊。“阿裏斯,你想要什麼樣的妹崽嘎?”
也許沒有想到我會先問他,阿裏斯傻笑了很久也沒有回答。
他才十四歲,正是那個青澀而純粹的年紀,笑起來的時候還有靦腆的味道。我忽而想起了阿呆,若有所失的跟著他笑,“你喜歡的妹崽嘎是什麼樣的?”
他還是笑,晃動的火光裏他的笑容閃閃爍爍,像天上的星辰。我卻莫名的躁動,一把推開他,拉過除他以外稍微上眼一點的老七。“七少爺,你喜歡什麼樣的妹崽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