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願我看到了豐清諾,蘆葦叢生的車道旁,他正安靜的躺在先生懷裏,一身素白的衣衫沾了塵土的汙垢。幽藍的眼眸闔上那臉蛋上便隻餘一絲毫無人色的白,連帶著嘴唇也青了。
安靜的豐清諾,不會淡漠的笑,不會出口便是刀劍,不會莫名其妙的給我氣受,可是我卻不喜歡。
我想不到要說什麼,隻是呆呆的站在先生身後,聽著他和一旁一位老神仙一樣的老人的對話,他們說的話我大多聽不懂。
“十年燈,百日醉,千裏月。果然不出我所料。世上能讓我束手無策的也隻有這三種毒。隻是不知這百日醉……”
“還好是百日醉,若換作是千裏月和十年燈怕是師兄親臨也無法可解了。”
“師叔在解毒上的造詣勝過師父,師叔說無解師父也是無計。隻是不知這解藥是什麼?”
“十年燈燃盡火,百日醉遍地紅,千裏月流瀉光。這世上至毒的三種藥。其中十年燈和千裏月的解藥已經找不到了。獨獨百日醉還有一味解藥。”
“那是什麼解藥?”偷聽不語真君子,此時我已經顧不上什麼江湖道義了,聽到有解藥便猴急的插了嘴。
那老神仙估計早就注意到了我,對於我貿然插話倒也沒有發在心上,把著子梟脈搏的手微微一頓,眯細眼睛道:“雖說這世上還有一味解藥,可是要得到這位解藥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這話怎麼說,莫非連師叔也拿不到解藥?”先生似乎比我還著急,沒等我張嘴便問完了所有我想問的了。
我眼巴巴的望著老神仙,等著他一聲令下便赴湯蹈火。
“小朵兒可知何為遍地流紅?”
“老師公問我嗎?”我點著自己的鼻子傻呆呆的問,師父的師叔不知道是不是叫師公呢……
他微笑著點點頭,示意要我說下去。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道:“朵兒聽聞天子發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但這似乎與解藥無關……”
“好孩兒,賢侄果然有眼光,好一個天子之怒。隻是老師公的遍地紅流的卻不是人血。”他蹲在那裏笑,一手撅著胡子,一手號著脈,怪異而不協調的動作在他做來卻是那樣的仙風道骨。
我無比崇敬的看著他,“還請師公明示。”
“世間至紅者,為鶴頂之紅。而鶴頂紅之極者為雲中鶴王。”
“雲中鶴?師叔說的可是雲霄城的仙鶴王,那可是雲侯的寶貝啊……”
“所以我說這解藥難得啊……”
談話再次陷入尷尬,從先生和老神仙糾結的表情中我看出了解藥的艱難。
可再艱難不是還有解藥嗎,隻要有解藥,那麼,多難都不算難。這樣想著,不由心情舒爽起來。“師公,解藥在哪裏,讓我去拿吧!”
“你……”先生匪夷所思的看了我一眼,這種表情頭一次出現在我那英名神武的師父臉上,這讓我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眼光顫顫的看向他問:“我,可以嗎?”
先生別過頭不作理會。“聽憑師叔調遣。”
我頗受打擊的低下頭,委屈得直想對手指。
“小朵兒,你真有膽量去雲霄城?”
“嗯?”師公竟然和我說話嗎?我不敢相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你要是真敢,我便派霓哢送你去。”
“我……”我猶自惶恐的瞥了一眼先生,他雖然麵色不善但還是點了點頭。“我去,我去的!”
老神仙站起身來,很滿意的朝我點頭微笑。我怔了一怔,這老人家真是挺拔嗬!不算高卻硬是讓人生出一種讓人仰視的錯覺。
“霓哢何在?”他對著茫茫的蘆葦喚了一聲,我四下張望卻看不到半點人影。可下一秒卻被身後的一聲“主人”嚇得夠嗆。
那是一個一身灰袍的人,聽聲音隻知道是個男人,卻不知年紀,一張銅麵具照在臉上,隻露出一雙的眼睛,就連那雙眼睛也是半低著,看不出一絲一毫情緒。
和這麼十八銅人一樣的人上路,不累死也會被悶死的,我想和老神仙說一聲,要不要換個人。
“你與雲姑娘前去雲霄城,一路上你務必小心保護,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