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國天夕十五年一月二十五日,太子清諾大婚,婚禮上禮炮重重,聲樂囂囂,就當司儀官要道一聲婚禮開始之時清諾忽道:本宮不娶舒小姐。全場嘩然之際,太子已轉身拂袖而去,新衣未脫便去了七王府,王府中碧瞳公主獨飲苦酒,太子既至,二人對飲成說。酒色微熏,公主一雙碧色眸子澄清如水,就當要表露情懷時舒儀芳趕至,儀芳跪拜於太子腳下,問其緣故。太子既醉,一雙眼睛冷冷瞥去隻吐六字:本宮私慕碧瞳。”
“媽的,炒作,誰在炒作!”沒等七弦把話念完我早氣得從床榻上彈起來。
獨飲苦酒?我是苦了,可是我哪裏飲酒了!還本宮私慕碧瞳呢!分明就是栽贓陷害!要我知道是誰在造謠看我不扒了他的皮。“這《宮中秘事》是哪個書局出版的?”
七弦合起書本遞了上來,我一把搶過來,左看右看竟沒有封麵,上麵除了宮中秘事四個字以外什麼也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
“也許是哪個書局的老板想賺黑心錢又怕追究責任,所以故意把出版書局隱藏了。”七弦倒了杯茶坐在我麵前的檀木椅上,半真半假的猜測道。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本書,搖頭否定道:“絕對不可能,皓國在言論這一項管得很嚴,凡是在市麵上流通的話本都要經過嚴格的審核,出版之時必定要著名出版書局和攥寫作者,像這樣的混書不可能流傳出來。”
七弦不以為意的撇撇嘴,“終究是沒有作者沒有書局,我看哪你還是當作沒看見好了。”
聞眼看去,他白發藍衣,氣度斐然。我眼珠一轉,頓生一計。
七弦約摸是看到了我這副樣子,一步跳開幾米。“老天,你又打什麼壞主意?”
我涎著臉笑。“嘿嘿,哪裏有壞主意,不過是……”
“要我幫你查幕後黑手?”
“嘿嘿……”我討好的笑,正要誇他聰明……
“想也別想!”
這麼直截了當被拒絕了,我作為主子哪裏還有臉麵,一拍桌子惡狠狠的道:“你再說一遍?”
他果真再說了一遍,心平氣和哪裏有一絲顧忌。我臉色白了白,萬般無奈之下隻得轉移話題。“已經有幾天沒看到小七了吧,不知她去哪兒了哦?”
他臉色一變沒有回答,淺銀色的眼睛看向四周似有顧忌。正當我疑惑的時候他轉過了身,“我還是去幫你查查書局的事情。”
沒有意料之中的興奮,我定定的看著他走遠,在未曾融化的雪地裏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屐痕深深,心事重重,我想他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宮中秘事》一書在京城掀起了很大波瀾,一時間洛陽紙貴。
七王本就是個愛結交朋友的人,這件事之後他府上的文人墨客多如潮水。由此導致的直接後果是——我居住的碧苑裏莫名其妙的出了很多迷路的陌生男人。
用過晚飯閑來無聊我便去院子裏散散心。竹叢前一個身穿黑衣的人背手站著,看背影倒像個女的。我暗自好笑,原來男男女女都是一樣的好奇心重。
“閣下可是迷路了?”
“公主別來無恙?”森寒冰冷的聲音,是個男子。
聽這口氣倒像是認得我。“你是誰?”
“公主聰明人怎麼也問這樣的問題。”他慢慢的轉過身,那樣慢,每一步都像將身軀從地裏拔起來一般。
終於他完全轉了過來,我如遭雷擊。那樣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像是將五官定在了那些位置,移動不得。臉白眼黑唇紅,白到恐怖,黑到可怕,紅到驚心。那麼突兀而強烈反差的三種顏色拚湊在一起,讓人不得不心中驚駭。
他倒是有些自知之名,用手中折扇遮住臉麵道:“可是嚇到公主了?”
我惶惶搖頭,“沒有,但不知閣下此來何事?”
這麼陰氣森森的人,不像是會迷路的主兒。
“皓國富饒,王爺怕公主忘記故人了……”他折扇輕輕放下,露出一雙與扇子一樣黑的眼睛,輕輕一眨眼,拋出一個冷厲如刀的笑容。
我大驚失色,南宮洛他終於還是等不及了……
殺東宮,亂天下。這是他給我的任務。
拚命抑製住身體的顫抖,我冷冷瞥著他。“回去告訴你們王爺,本宮自有分寸,若是他信不過我不妨自己來。”
他輕輕的笑,朝我一拱手道:“王爺說了,公主才出馬皓國便起了內杠。公主是他的福將啊。”
我冷冷一笑,“少在這兒恭維本宮,若不是……”
風起,黑影颯颯,吹散了我剛說出口的話,也吹來了那人的道別。“有人來了,屬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