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舍不得(1 / 2)

他臉蛋有些扭曲,怪調的問我,“便是在此刻,你要死要活的說舍不得我也隻是因為我這副皮相?”

“一半半吧。”

“什麼是一半半?”

他顯然很受傷,一張臉比雪色還要蒼白幾分。感覺肩膀的血流得更猛了,那火辣辣的疼痛以及漸漸襲來的無力感讓我眩暈,難受的皺了皺眉頭,伸手捂住肩膀我聲音抑製不住的輕顫,“疼……”

他扭頭看了一眼我的肩膀,眼光頓時一顫。沒有多餘的話他加快了步伐,朝我方才跑出的方向走去。我有些不解,疲倦的轉動眼珠,總算看到了他所見的一幕。也難怪他會變了臉色,這樣的情況瞎子也看得出不容樂觀。碧青外衣下用白色紗布纏繞的傷口已經滲出血來,血沿著胳膊一路滲透下來,在他胸前染了一大塊,大有錦衣濕透的架勢。

“昭戮——”

他冷漠而嚴寒的喚出這個名字,我一抬頭正是那熟悉的院子,門楣上赫然刻著“流雲居”三個字,白底綠字,少有的顏色,我怔了一怔還沒來得及出口的話被那一聲清脆的應答打斷。“主人,您可算回來了,公主她——咦,公主怎麼和您回來了?”

話音剛落那一身黑色衣袍出現在視野裏,灼灼晴天那黑色之濃如斬不開的夜。而她的主人卻是一身素白,白色之淨如化不掉的雪。

“拿藥箱過來,再去燉一鍋熱羹。”豐清諾輕輕的把我放在床上,對昭戮作了一番與前言毫無關係的吩咐。

想必是習以為常了,昭戮絲毫沒有意見的轉身就走。隻是拿著藥箱回來的時候問了一句。“要什麼煲羹?”

豐清諾一手接過藥箱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你看著辦吧,沒有什麼是她不吃的。”

我沒能聽出那句話裏或有的異樣,靠在軟絮枕頭上昏昏欲睡。傷口依舊發燒的痛著,以至於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欲昏還是欲睡,隻覺得兩隻眼睛馬上就要合上了。

藥箱翻動的聲音停了,很久沒有動靜,我眼睛撐開一條線,正看見他一臉尷尬的坐在那裏。手伸在半空,想揭開那血跡模糊的傷口,終究不敢。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很大方的拿過剪刀。“唰——”一聲脆響帶血的衣袖掉落在地,我費力的把紗布揭開,露出那血肉模糊的傷口,痛感伴隨著惡心再一次綿延不絕的襲來,我靠倒在床頭不停的吸氣呼氣。

他還是沒有動作,而痛楚已經讓我無法忍受,也許他還在顧慮吧,閉了閉眼我艱難的開口。“你……放心……我不會……要你負責的……”

他依舊沒有動作,我吃力的睜開眼睛正對上他晦莫不明的眼神,他似乎在笑又似乎沒有笑,一雙眼睛清清湛湛清冷異常。我有些氣苦,歎氣道,“拜托,您……就不能先幫我上藥嗎?”

他拉了我的手,很仔細的用白絹擦去血跡,皮膚露了出來。想來之前給我塗的那藥膏一定是極好的,因為那被箭頭戳破的傷口已經長出新肉了。

上藥的空檔他忽然抬起頭來看我,湛藍的眸子裏帶幾分邪逆。我一激靈還不及後退便見他貼了過來,溫熱的風吹在我項間,他的聲音就在耳邊,憋不住的笑意。“你就這麼樣被我看了?”

我不明所以的眨眨眼,“什麼?”

“真不要負責?”

原來緊張這個啊!“不用,不就是看個手臂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這般隨便?”

手臂被他狠狠的抓了一把,疼得我直咧嘴,可聽著他變調的質問我竟不敢說話。低了頭將眼皮垂到最低點我喏喏道:“又不要你負責,你還想怎樣?”

“我想怎樣,我……”

眼角餘光瞥到他飄動的衣角,眼見著他就要暴跳如雷,我後背冒起冷汗,暗中向裏挪了挪,這麼一掌拍下去,我骨頭都不剩了吧。

“主人,我煮了雞肉蓮子羹——”

我覺得昭戮原來這麼可愛,可愛到讓我喜極而泣。

可豐清諾卻著著實實是個不怎麼可愛的人。

“放下,出去!”

眼睜睜的看著那黑衣少女從我的視線裏抽出身子,我剛抬起的頭立馬垂了下去,這一次垂得更低,而且再也不敢抬起,我的心在呼喊嗬!“昭戮,別走——”

他沒有說話,他居然沒有說話!

安靜像一堆惱人的螞蟻一口一口的咬著我的心,那種煎熬尷尬的感覺讓我直想暈過去,奈何藥膏太好,疼和血都止住了。

屋子裏很暖,我縮在床角百無聊賴的掰著手指頭。

眼前驟然一亮,我抬頭便見某人黑著臉端著碗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