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陛下有請。”前路終究還是被一片黑壓壓的禁衛軍擋住了,我乜斜著眼睛掃視了他們一眼。這,原本都是一幫稚嫩的孩子,甚至現在他們也還是年輕的。參加過一年前的三國大戰後他們被戰火洗禮成一個個鏗鏘的士兵了,這是國之大幸。可是看著那一雙雙淡漠無緒的眼睛,我的心莫名的升華起一種“悲從中來,不可斷絕”的感受,這冰冷塵世還有什麼值得我們守護,抑或是信仰?
“公主,請隨我們來吧。”小戰士皺了皺眉頭,再一次提醒我,神色間還是冷冰冰的。
我終於收回了渙散的目光,向高台上那人瞥去。
他傲然站在城池之上,一身金色的紋龍錦袍讓他在那一堆士兵中熠熠耀眼。我微微眯起眼睛,這個人我認識整整十八年了。可為何時間越久我就覺得越生疏。他究竟還是不是安琪?
“上來吧,朵兒。”他朝我懶散的笑,深棕色的眸子裏卻一點笑意也沒有。
我草草的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料定自己是逃無可逃,於是,將追風的韁繩甩到一邊小卒的手裏,開始登樓。
懷裏的雪玉溫溫暖暖的貼在胸口,我扶著樓梯,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他終於還是耐不下性子,在還剩兩級階梯的時候,一把將我扯了上去。
耳邊呼的一聲風響,我險險的撞在他懷裏,他攬著我的要笑得不懷好意。“朵兒不是說要去院子裏走走嗎,怎麼走到這裏來了,難道是迷路?”說著又瞟了一眼城樓下的追風。“若是想騎馬,和我說一聲我自然會陪你去,怎的自作主張,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我低著頭,忍著性子將眉間的不滿散去,再抬頭時已是笑靨如花。“我想和你玩捉迷藏,我知道你一定會找我的對不對?”
他還在笑,愈發的別有深意。深棕色的眸子裏蕩漾著幾點亮光,我暗叫不好,這是危險的信號。
“朵兒還是要回皓國,從始至終你就沒有忘記過他對嗎?”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眼眸是眯細的,蒙蒙的霧氣裏我看不清他的情緒。看不出他的情緒,我便猜不出他的心思,所以我不答話。
“你忘記拿它不要緊,不過你不該把它扔在池塘裏。你很聰明知道綁著石塊扔下去,可是似乎忘記了東華樓遍布的耳目。”他手裏抓著的那本書還在滴水,原本破舊再加上水浸濕,再見天日的它已經是
不便字跡,隻是封麵上那六個朱砂字卻是清晰如故,鮮紅如霞,好似用熱血鑄就一般。那是那本——《皓國誌。東宮篇》。
我淡淡的點頭,也不否認。“沒錯,這是我扔的,我也的確實要回去了,回碧落城。”
也許是我的幻覺,我話說完的那一刻,竟感覺他的手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我趁機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我背對著城門站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副表情,還是那樣的帥氣英挺。
隻是這個人卻再也不是我認識的安琪了,莫說安琪,他連南宮瑾也不是了。
想著想著我就笑了起來。
他將手裏的書狠狠摔在地上,一把拉過我的手,咬牙切齒的道:“不要這麼看著我,不要這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