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戰爭,狼墨聯軍已日現倦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擊退這群煩人的侵略軍,到時就班師回朝。
東州的河山隻能是我豐家的!
那一日收兵已是日暮,野沃的大地被染得血紅,紅日掛在天邊已經分不清是日紅還是地紅,隻是那不斷散出的血腥味告訴我,這一戰已經犧牲了不少人。
回到營地,來不及脫下戰甲我便被一人拉到一邊。
我並不認識這個人,他一身便衣也不像是營中士兵,暗中撫上腰間寶劍我凝神看向他。
他神神秘秘的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眼中有狡黠的光,那是一塊被血染透了的白色帕子。
血,這幾天見得太多了,並沒有大多興趣,隻是他輕輕揭開了那帕子。
伴隨胸口傳來的劇痛,我眼光驟然一縮。那手帕裏的竟然是一對眼珠,碧色的眼珠!這樣的眼珠子天底下隻有一對……
雲朵……
仿佛有鈍劍一下下淩遲著心髒,我扶著轅門下一根旗幟才勉強站穩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定定望向那人,在那人閃爍的眼光裏我看見了自己泛著冰光的眸子。
“這是何意?”
“主,主人……說了……現在是眼珠子……若是太子殿下……再再不回去……送過來的就是碧瞳殿下的人頭……”
他戰戰兢兢的說完這句話,額頭上已全是汗水,我看著他隻是微笑,末了淡淡的問了一句。“什麼?”
他眼角一顫,又唯唯諾諾的答,“主人說了……這回是眼珠……下一回——啊——”
一聲淒厲的慘呼代替了戰兢的話語,那人永遠也說不出話了。在那碧色眼珠落地之前將其收入手中,心中一痛,我拋下那柄被血汙了的寶劍。
根本來不及多想,我衝進主帳脫了戰袍,將一張布戰地圖扔到昭戮手裏轉身就走。
雲書,你若是果真敢剜她一對眼睛,我便踏平你雲霄城!
腦中不斷浮現那少女燦桀的笑臉,那時不時捉狹的得逞壞笑,風頭如刀一般割在臉頰上,我狠狠的踢著馬肚子。
真想瞬間就站到她麵前。
我自然知道雲書的詭計,我也知道這一去可能遇上的危險,可是我顧不了那麼多。
若是我不去,我勢必會後悔一輩子。
雷少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一臉冷笑的擋在我麵前。“太子殿下,你這是要去哪兒,仗還沒打完就要走麼?”
我用力的勒住韁繩,眯細眼睛看他,“你想如何?”
“殿下好生沒意思,走也不事先打一聲招呼,是沒有兵力了麼,沒兵力——”
沒時間和他多費口舌,我一鞭子甩了過去。“本宮不想殺人,讓開!”
這一下卯足了勁兒,他自然擋不住。啪一聲,他幾乎從馬上栽了下去。
白了臉色看向我,他依舊不肯讓道。“太子殿下,這幾天您殺了我們這麼多人,想這樣就走掉嗎?”
他以為我是去搬救兵,死活不肯放我走,我心中強忍住的火氣騰地一下燒了起來。“本宮沒工夫跟你耗,讓開!”
手一轉,我抽出肋下寶劍,紫光閃過帶起一片血水。血濺在臉上,顧不得擋下那腥臭的味道,我揮劍四下砍著。
人一片片的倒下,鋪在兩邊,如鮮紅的儀仗。末端的部隊一怔,紛紛退散。我眼光一寒,長劍舞過,那些逃命的人紛紛變成了死屍。冷叱一聲,我奪過一把長槍紮向雷少身上,“回去告訴舒寰,他若是敢動野沃部落,我追到日光城也會將他碎屍!”
他來不及答話便從馬上滾了下去,銀槍紮在他腹部,痛得他直打滾。
我勒馬回頭,箭一般的跨過那一堆散亂的屍體。夕陽落下最後的紅光,在這寂寂的山穀好似一道裂痕,我暗暗歎了口氣。“雲朵,等我,不會太久,但是一定要等我!”
幾天幾夜的馳騁,我全身散了架一樣的疼,來不及換下灰塵撲撲的外衣我便直奔南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