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他的心痛,卻還是這樣狠狠地傷害了他。
“滄月,我不想再做別人的影子。”
我看到他的臉色越發變得蒼白,唇角流下一股腥紅,身體搖晃著,看著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去一般。
“你,你這是怎麼了?”
我心裏很著急,衝上前去準備扶住他,卻被他躲開。
他腳步直往後退,一手扶上亭柱,仰天苦笑道:“影子……嗬嗬……影子。”
悲涼的聲音,在夜風裏顯得越發淒涼悲愴,仿佛有著千言萬語,卻又無法說出口,轉過身腳步不穩跌跌撞撞地走出涼亭。
我已經再沒有理由跟著他的腳步了,呆呆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看著他慢慢走遠。
對不起,我在心裏默默說道,對於他,我能給的也隻有這三個字了。
如果,我與他的相識,隻是因為我的臉上有這株與花容相似的曼珠沙華,而他給予我的那些好,也隻是因為這一些,那麼,我寧願選擇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依舊,半分懷疑半分安逸地享受著他給的溫柔。
既然,他都已經說出來,我想裝著沒有聽到,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想起師父房間裏的那副畫像,畫像上麵那個與我長有一模一樣眼睛的女子,是不是在師父的眼裏,我從來都不是青衣,而隻是梨落的一個影子。
自這一天晚上過後,我再也沒有見到滄月了。
問小沫,小丫頭說是因為前些日子,滄月與仙界諸仙鬥法時而受了重傷,現在,正在離境湖邊休養。
我不能判斷這句話真假多少,但是我敢肯定,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那天晚上,我對他說的那些話。
他騙了自己一千多年,天天去離鏡湖那裏,回憶著那些屬於他和花容的美好過去。終於,有一天他遇到了我,他以為自己看到了希望,可是卻沒有想到,我對他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他以為是我忘記了他,日日痛苦不堪,每日在我麵前強顏苦笑著,告訴我那些回憶裏的花容是我,活在自己編製出的美好夢鏡中。
而我,那一晚卻像是一個劊子手一樣,舉刀剁碎了他的美夢,還逼著他來看,那已是支離破碎的夢,把他的心踐踏的鮮血淋淋。
我是個壞人,是個壞人。所以,上天才會讓我離開師父。
這一日,天氣有些陰沉昏暗,看樣子像是快要下雨了。我本想去離鏡湖看看滄月,但是,到了最後卻還是放棄了。既然那一晚已經將話向他說明,現在去找他又是什麼意思。
想到自己現在還處在他的地盤上,都有些覺得自己臉皮厚的過份了。
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我本以為是滄月,疾步衝上前將門打開,卻看到門外站著的人竟是玉瑾,她此刻麵色憔悴地有些令人心疼。
“我能進來嗎?”她問道,唇色蒼白,雙眼布滿了血絲,好端端的一個大美人,不知為何給折磨成了這副模樣了。
我側身站到門邊,將門推開一些,“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