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程景想了好久準備打個電話給張朝貴,她剛在天涯海角旁邊的回民村裏的海鮮酒店一個人點了滿滿一桌海鮮,她並沒有吃什麼,隻是看著那一桌海鮮。吃了幾口感覺心裏有點不舒服,甚至有點頭昏。她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於是想打個電話給張朝貴,但是撥通電話之後那頭卻聽到關機的提示音,她不知道張朝貴為什麼在此時關掉了手機,拿著手機看了片刻,打通了之前那個幫助過她的那個廈大學長的電話。
“喂,請問是李軒學長嗎?我是南海大學的程景,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嗎?”
“哦哦。原來是程景小學妹,怎麼了?遇到考研的難題了?你說吧,我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你。”
“不是,學長我……”
張朝貴躺在床上,開了空調,將溫度調到了最低,他緊緊地抱住程景借給他的薄被,如果此刻程景能在他身邊該有多好。
想到這裏他重新打開了手機,“NOKIA”的字幕剛跳過去,就有一條短信發了過來,是姚芸發給他的,他不想看,他打開電話本,打通了程景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您稍候再撥!Sorry,the telephone number you dailed is busy now.Please redial later.”
張朝貴沒有想到此刻程景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聽著裏麵嘟嘟的忙音,他覺得眼裏有什麼流了出來。
為什麼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我總是找不到你,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生命中最堅強的壁壘,我以為整個世界忘記我了,我還能找到你。可是我們注定隻能在人海中相互遙望,直到有一天我看不到你的身影。我一直以為你在我的身邊,就算整個世界放棄我了,我依然可以找到你,可是我好像總是想錯了,整個世界都不要我了,你還會要我嗎?我們的相遇本來就是一種偶然,也注定了我們最終會偶然的離去。我以為我將塵世的所有風景看透,最終還會有你,可是我們好像真的太不了解彼此了,你的無言,我的離去,我的憂鬱,你的逃離。
逃離本來就是追求自由,難道我們在一起就算不上自由嗎?還是自由天生就是一種孤寂?
老空調因為過度的製冷,發出嗡嗡的響聲。拉上的窗簾使整個房間看起來更加的空靈,張朝貴緊緊地抱住薄被,可是過低的溫度還是讓他感到寒冷,最後他隻能像死魚一樣靜靜看著天花板,看著天花板上那盞明亮的節能燈,乳白色的燈光在預熱了一段時間之後發出了自己最明亮的亮光,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幾隻飛蛾徒勞無獲的撞擊著節能燈的燈泡,張朝貴突然覺得自己就像那幾隻不斷飛舞的白蛾,徹徹底底沒有了依靠、迷失了方向。
十分鍾之後,他再次撥通了程景的電話,可是程景的電話還是正在通話中。
一小時之後,他再次撥通了程景的電話,可是程景的電話還是正在通話中。
兩小時之後,他再次撥通了程景的電話,可是程景的電話還是正在通話中。
兩個半小時之後,他再次撥通了電話,可是程景的電話顯示已經關機,張朝貴大大張著自己的嘴巴,像一條瀕死的魚,無論他怎麼呼吸,都感覺呼吸不到一點氧氣,到最後他隻能緊緊咬住了程景的薄被,要是程景現在在他身邊,他一定會狠狠地咬住程景。咬了好久,直到自己感覺累了,他才鬆了口。他想起姚芸發的短信,打開短信看了看。
姚芸:張朝貴,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子的,真的不是那樣子的,好吧,這幾天大概我太煩你了,從現在開始我不煩你了,我今晚就去清紅山莊休息去了,你要是想找我,再打我電話吧。
張朝貴刪掉了姚芸的短信,他開始看之前和程景發的每一條短信,看一條刪一條,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他隻是覺得這樣做似乎有一種快感,一種宣泄的快感。直到後來,他累到睡了過去。
程景在電話裏一直哭著,李軒學長聽完了她的故事,兩人都是一陣沉默,程景的電話發出快沒電的提示音,程景還想說什麼,但是手機過了會就自動關機了,她這才知道她已經和李軒學長聊了近三個小時了。
匆匆付完帳,就向自己下榻的酒店走去,她該回去休息了,明天的目的地,三亞南山,拜海上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