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大家相對無言,吃了飯各自睡去。
月涼如水,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了秋天,冰蝶睡不著,在地上翻了個身子看著窗外的月光,呆呆出神,身邊的議郎早已睡熟。
蝶仙兒看著床下睡在地上的冰蝶,問道:“冰蝶,你還好吧?”
冰蝶應了一聲,沒有說話,蝶仙兒突然鼻子酸酸的,又道:“今天是我不好,不該那麼說話,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冰蝶撇撇嘴角,竟也是哭了起來,隻是聲音很小,默默地流著眼淚。
“你跟了我十五年,還記得嗎?三歲那年我煉出了你,那麼小小一隻,就愛趴在我臉上睡大覺,嗬嗬。”想到此,蝶仙兒輕輕笑了起來,那銀鈴般的笑聲,分外好聽。
冰蝶也陷入了回憶之中。那時仙島上還有飛絮在,每天清晨飛絮總會在花叢中采些鮮花,對著冰蝶揮揮手道:“冰蝶,到這裏來。”那麼一個美豔的女子,在有一天突然消失,傲蝶說,她死了,連個墳墓都沒有,十幾年過去了,隻有兩個人相依為命。
“飛絮...”冰蝶喃喃道。
蝶仙兒聞罷悠悠歎了口氣,道:“她走了這十幾年,真不敢想象。”
第二日清晨,兩人因為整夜沒睡,格外憔悴。
距離救回瑪娜已經過去了四天,蝶仙兒可以下床走動,隻是這次內傷頗為嚴重,好在有思梧的藥丸和瑪娜的藥方。
似乎一夜之間,滿山的葉子紅的紅,黃的黃,紛飛的像是美人的眼淚,蝶仙兒站在茅草屋外,看著不遠處的小山,對著一旁的冰蝶道:“冰蝶,你能不能帶我飛到那座山上?我想看紅葉。”
冰蝶攔過蝶仙兒,看著蝶仙兒略顯稚嫩的臉蛋,這幾日大家都熟了,兩人也把麵具去掉了,冰蝶微微一笑,身後伸展出美麗的冰藍翅膀,滑翔在遠處的天空中,幾個反轉落在群山之間。
蝶仙兒彎腰撿起一片紅色的樹葉,撫摸著樹葉上的紋絡,轉過身看著冰蝶的眼睛。
那天,兩人回去之後都是格外沉默,瑪娜和議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是從那天起,一些很微妙的東西,已經變了。
轉眼十日過去了,蝶仙兒已經完全康複,準備和冰蝶去海龍村再一探究竟,將水蛟徹底擊斃,揭露它的真麵目。
瑪娜一臉愁容的說道:“這次,你們去,大祭司定有了計劃,隻怕...”
蝶仙兒這幾日下來已經將瑪娜當成了好朋友,她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啦,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我怎麼也不會上當了。那個大祭司,定與那水蛟有這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再說,柯柏上次大鬧祭壇,隻怕日子不會好過,至少這次也得將他救出來與你團聚啊。”
蝶仙兒看了冰蝶一眼,冰蝶麵無表情,眼神空洞的望著遠處。
瑪娜點點頭,又問道:“你又怎麼知道那大祭司和水蛟有關係呢?”
蝶仙兒聳聳肩,嬉笑道:“女人的第六感。”
眼下也不再囉嗦,與冰蝶飛身向海龍村行去。
冰蝶一句話也沒有說,蝶仙兒飛在冰蝶的身後,看著眼前這個穿著銀白色衣裳的男子,默默的念叨,這還是當初那個跟自己吵吵鬧鬧的小蝴蝶嗎?
冰蝶天生聽覺靈敏,又怎會聽不到蝶仙兒低低的歎息,隻是當初在山上蝶仙兒的話刻入骨髓,流進了血液,怎麼也抹不去,她巧笑顧盼的道:“冰蝶,你我是一個整體,你就是我,而我則是你,一個人,怎麼會愛上自己呢?”
一個人,會不會愛上自己?冰蝶沒有答案,或者說,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