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玨看著強忍淚水的沫沫,心中默默滴血,為什麼這劫數,要這樣?為什麼,有情人終歸不能相守?為什麼!
霧靄沉沉地彌漫,大殿中燭火鼎盛,朱紅的綢緞,稠密地交織著重疊著,整座宮殿籠罩在一份緋色的光暈之中。
大婚大典熱鬧非常,箜篌絲竹的靡靡之音,混雜著馥鬱的紫檀香氣。殿中賓客滿堂,眾位大臣們相互勸酒,為這舉國歡慶的日子開懷大笑,隻是身為新郎的瀲臉上卻沒有一絲喜氣,隻顧獨自坐在高高的龍榻上,沉默飲酒。
“陛下,該前往祭壇,祭祖行禮了。”禮官來到瀲麵前,恭敬地說道。
瀲斜著眼看著禮官,滿臉醉態,嗬嗬一笑,“行禮?誰向朕行禮?眾卿平身,嗬嗬。”
禮官為難地看著瀲,不知如何是好,雖然知道陛下納後是不情願的,但是他沒想到陛下竟然會如此失態,可能真的是傷情至深了吧。禮官無奈地找到殊玨,請求他來勸勸皇帝。
瀲搖晃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從龍椅上搖搖擺擺走了下來,然後奪過一個老臣手中的酒杯,仰頭喝了下去。
就在他又要奪過另一個臣子的酒杯時,殊玨不知不覺出現在他身後,“好了,陛下您今天也鬧得差不多了,該去完禮了。”
瀲笑著轉身,醉悠悠地看著殊玨,傻笑說:“殊啊,我們好久不見了,還記得那時候我們一起偷偷跑到宮外偷雞麼?還有那個時候我們一起偷桃夭的絲巾,結果被桃夭追得半死。哈哈!殊玨啊,你不是出征去了,怎麼那麼快回來了?”
殊玨看著瀲滿嘴胡言亂語,神色逐漸深邃,突然,外邊傳來一聲巨響。刹那間,殿外嘈雜聲越來越響,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殊玨悄悄抓住瀲有些綿軟的身體,慢慢移動到龍榻邊上。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一群黑衣人帶著明晃晃的刀光劍影湧了進來。每個黑衣人都神色肅穆,一看就是作戰有序的血的軍隊。
黑衣人很快便控製住了大殿裏麵,那些事先得到消息的大臣們都不動聲色地聚集到大殿中央,等待殊玨的宣布;而沒有得到消息的大臣們有些看見眼前的場景,看到這些黑衣人的刀光,也都無奈地歎歎氣,然後隨著其他大臣們跪倒在大殿中央,但依然有些剛直不阿的大臣臉上浮現憤怒的神色,想要呼喊禁衛軍前來。
“哈哈,你們怎麼都跪下了?”瀲仿佛看不見周圍肅穆的氣氛,依舊大笑著胡言道,“對了,今天是朕的大婚,哈哈,朕要和朕的沫沫成親了,哈哈!”
看著這樣的皇帝,那些想要反抗的大臣們最終還是沉默了,也許,這天下真的需要易主了吧,國之不幸,國之悲哀啊!
殊玨看著底下黑壓壓跪倒的大臣們,臉上浮現一絲嗜血的笑容,一直以來,他就想著這一天的到來,如今,大勢已成!
殊玨拔出淩侍衛遞過來的一柄利劍,架到了瀲的脖頸之上,寒氣逼人地說道:“陛下,退位吧。”
瀲斂住傻笑,靜靜看著底下的大臣們,忽然,淡淡一哂,“眾愛卿就真因為朕愛上一個平凡女子,就認為清河王更適合取代朕,成為這天下之主?”
他看著底下默不作聲的大臣們,很想大笑一番,但是卻因為身體被殊玨抓著,隻能淒然笑道:“殊玨,我曾經和桃夭說過,你和她是天底下最可憐的人,其實我錯了,最可憐的人是你!你一生追求權勢,為了權勢甚至可以犧牲一切,包括那個苦戀著你的女子。其實,你早知道那日闖進你書房的並非桃夭,但是你卻親手斬斷這一切,你真的殘忍到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