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城忽然歎了口氣,打斷了他的話,道:“隻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人在高處的寂寞,他們這些人又怎麼會知道呢?你又何必對他們說?”
西門吹雪的目光凝向他,眼睛裏的表情很奇怪,過了很久,才緩緩道:“今夜是月圓之夜。”
葉孤城道:“是呀。”
西門吹雪道:“你是葉孤城。”
葉孤城道:“是呀。”
西門吹雪道:“你掌中有劍,我也有。”
葉孤城道:“是呀。”(一直是呀是呀的,夙樂表示真心無奈啊,有沒有覺得夙樂的台詞背的很好呢)
西門吹雪道:“所以,我總算已有了對手。”
魏子雲搶著道:“所以你不願讓他伏法而死。”
屠萬道:“難道你連王法都不管了麼?”
西門吹雪道:“此刻,我但求與葉城主一戰而已,生死榮辱,我都已不放在心上。”
魏子雲道:“在你眼中看來,這一戰不但重於王法,也重於性命。”
西門吹雪目光仿佛在凝視著遠方,緩緩道:“生有何歡,死有何懼,得一知已,死而無撼,能得到白雲城主這樣的對手,死而無憾。”
對一個像他這樣的人說來,高貴的對手,實在比高貴的朋友更難求。
看他臉上那種深遠的寂寞,魏子雲眼睛的表情也變得很奇怪,也不禁歎了口氣,道:“生死雖輕若鴻毛,王法卻重於泰山,我雖然明白你的意思,怎奈。”
西門吹雪道:“難道你逼著我讓他先闖出去,再易地而戰麼?”
魏子雲雙手緊握,鼻尖上汗珠滴落。
西門吹雪冷冷道:“這一戰勢在必行,你最好趕快拿定主意。”
魏子雲無法拿定主意。他一向老謀深算,當機立斷,可是現在,他實在不敢冒險。
忽然間,一個人從槍刀山中走出來,看見這個人,大家好像都鬆了口氣。
這世上假如還有一個人能對這種事下決定,這個人就一定是陸小鳳。
仿佛有霧,卻沒有霧。明月雖已西沉,霧卻還沒有升起。
陸小鳳從月下走過來,眼睛一直盯著西門吹雪。西門吹雪不看他。
陸小鳳忽然道:“這一戰真的勢在必行麼?”
西門吹雪道:“嗯。”
陸小鳳道:“然後呢?”
西門吹雪道:“然後沒有了。”
陸小鳳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一戰無論你是勝是負,都不再管這份事?”
西門吹雪道:“是。”
陸小鳳忽然笑了一笑,轉過身拍了拍魏子雲的肩,道:“這件事你還拿不定主意?”
魏子雲道:“我……”
陸小鳳造氏“我若是你,我一定會勸他們趕快動手。”
魏予雲道:“請教。”
陸小鳳道:“因為這一戰,無論是誰勝誰負,對你們都有百利而無一害,那麼還等什麼呢?”
魏子雲還在考慮。陸小鳳道:“我說的利,是漁翁得利的利。”
魏於雲抬起頭,看了看葉孤城,看了看西門吹雪,又看了看陸小鳳。終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今夜雖是月圓夜,這裏卻不是紫禁之顛。”
陸小鳳道:“你的意思是說,要讓他們再回到太和殿去麼?”
魏子雲居然笑了笑,道:“這一戰既然勢在必行,為什麼要讓那位不遠千裏而來的,徒勞往返?”
陸小鳳也笑了,道:“瀟湘劍客果然人如其名,果然灑脫得很。”
魏子雲也拍了拍他的肩,微笑了,道:“陸小鳳果然不愧為陸小鳳。”
白衣夙樂死
明月雖已西沉,看起來卻更圓了。
—輪圓月,仿佛就掛在太和殿的飛簷下,人卻已在飛簷人很多,卻沒有人聲。
就連司空摘星、老實和尚,都已閉上了嘴,因為他們也同樣能感受到那種逼人的壓力。
忽然間,一聲龍吟,劍氣衝霄。葉孤城劍已出鞘。
劍在月光下看來,仿佛也是蒼白的。
蒼白的月,蒼白的劍,蒼白的臉。葉孤城凝視著劍鋒,道:“請。”
西門吹雪說現在不能,因為葉孤城的心沒有靜下來,西門吹雪說可以等葉孤城心靜。
葉孤城說跟一個人談話可以讓自己心靜,自然是陸小鳳,然後陸小鳳開始了揭秘,揭秘為何知道了葉孤城的計劃,
葉孤城的心靜了下來,兩人開始了真正的決戰,西門吹雪望了一眼那邊觀戰的人,沒有看見想看見的身影,回頭,靜下心來,進入了平時最佳的狀態。
葉孤城說道“我若輸了,我的劍就是你的劍,從此劍不離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