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是陸莛發過來了,隻有簡單的幾個字:睿睿發燒了。
這幾個字就像魔咒一樣,把一顆母親的心緊緊地揪成一團。平日裏乖巧、聽話的睿睿,難得生一次病,每次生病都像是打仗,從小沒有爸爸在身邊,讓他變得敏感,特別是生病的時候,特別粘人,現在自己不在他身邊,他一定會哭鬧不休的。不然的話,陸莛肯定不會在半夜發來信息。
想到這裏,沈格菲就再也呆不住了。
沒有片刻猶豫地換下了睡衣,不到兩分鍾就穿戴整齊了,拿了錢包手機就往外衝,甚至連拐杖都忘了拿,左腳踩在地上一陣陣鑽心的疼,她也沒心情理會,跛著腳急不可耐地拉開了房門。
猛地拉開門的瞬間,沈格菲卻止住了腳步,眼神微縮愣在了原地。
門口舉著一杯咖啡正邊走邊喝著的雷柘停了下來,一口咖啡含在嘴裏,眼神訝異地轉頭望著全副武裝的沈格菲,抬起腕間的百達翡麗看了一眼,兩道好看的眉毛不禁扭成了一團。
“你要出去。”疑問句卻用肯定句的語氣,雷柘不動聲色地問,眼神卻盯著沈格菲沒有拄拐杖的左腳上,鬆鬆垮垮套著的運動鞋裏,那高高腫起的腳踝。
“額,我去醫……我是說我有點餓了,想出去吃點東西。”睿睿小一號的臉與眼前雷柘的臉重疊,沈格菲猛地驚出了一生冷汗,脫口而去的話及時地踩了刹車,微低下頭,眼神閃爍間換成了另外的版本。
“淩晨兩點多,外麵的夜市離小區都很遠,不安全,冰箱裏你不是買了很多菜嗎?自己做幾個。”臉色略略緩和,眉峰還是沒有展開,雷柘說著就轉身往廚房走去,大有要親自下廚的姿態。
咬著下唇,眼神裏閃過一絲猶豫,最後沈格菲還是強迫著自己壓抑下了焦躁的心情,她不想更不能讓雷柘發現自己的異樣。
“不用了,”揚聲阻止了雷柘邁開的腳步,勉強自己笑笑地對上他回身投過來的疑惑眼神,“其實也不是很餓,就是嘴饞了,真的不用麻煩了,我先回房睡覺了,謝謝。
雷柘微微頜首,看著沈格菲略一點頭之後就關上了房門,若有所思的視線落在那緊閉的門扉上,隔著那扇厚重的紅木門,深邃的眼神有著外人難懂的情緒在沉澱。
門內的沈格菲,背靠著門板,身子慢慢地滑落到地板上,不知所措地看著手裏攥著的手機,心裏柔腸百結,卻又沒有勇氣不管不顧地衝出雷柘布下的無形牢籠,想打電話過去,卻更怕陸莛好不容易安撫好的睿睿察覺到而鬧得更凶,一時之間,委屈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嗒嗒地滑落,滴在純毛地毯上,迅速地滲了進去,消失在微涼的夜色裏。
煎熬了一晚上的沈格菲終於等到了雷柘出門上班的時刻,在臥室外傳來大門關閉時那聲砰然的響動,萎靡地靠在床頭上的她,立刻煥發了精神,迅疾地爬下床,理了理皺成一團的衣服,也沒有拄上拐杖,攥著提包就跛著腳往外跑,也顧不得疼痛不已的左腳。
每一步踩在地上,左腳踝處都傳來難忍的刺痛,還沒走到客廳,就已經疼得滿頭大汗,緊咬著下唇堅忍著的沈格菲,不得已扶著牆壁停了下來,臉色刷白的恐怖,加上一夜未眠的疲憊,讓她看起來像是憔悴不堪。